花香拂过,清幽空灵。衣袂飘飘,钗环响动。发丝如绸,步态翩翩。皆是掩面,却能想其绝色。
恩客点妓子,伶魂名笺恩客。
青楼楚馆,花娘卖色相,妓女卖妓艺,名妓靠才情。名妓之名,在其过人,且难以复刻。伶魂名妓,不为赎买,只嫁,只嫁倾慕良人。
伶魂有仙,云端十名妓。不出楼,不下场,不见不想见的人。
伶魂之中,名妓结伴宴客,不可多见。名妓出动,勾人心魂。凡夫俗子望其倩影,久久未能回神,留下无数惊叹艳羡。
佳人在房外等候,里面的人应允,才可入内。伶魂梦娘,生得明媚,一双巧嘴,惯会左右逢源。得了应允,带姑娘入宴,偷瞄了眼屋中的贵客,跪地行礼,心里已是有了盘算。一时间,却也惊叹左侧年轻男子的样貌。陌上如玉,公子无双。
郑合欢估摸着这坐于尊位便是项家爷,项伯。瞧着确实是透着些江湖侠气,姿态不拘节,装束随意,样貌生得粗犷,那双眼睛却是透着灵动。示意来人起身,却也未多瞧这些人,自顾自的拿着酒壶在碗中倒酒,出言随意“鸨母,带着这么些蒙着容貌的姑娘,是何意,要做甚?”
“伯爷难得光临花间,楼中不少姑娘仰慕爷的英姿。梦娘答应她们,若是爷挑中哪位带走,她们也积了福,离了苦海。”梦娘未敢轻易靠近,只是站在原地,笑得谄媚,所言却是不同寻常。
项伯饮了口酒,扔下酒碗,突然笑道“有意思,有姑娘仰慕爷的英姿,梦娘的意思,爷今日若是不选人,那岂不是在造孽。”扫了一眼,站成一排的女子,戏谑道“鸨母,这些姑娘都心慕于我,我选了一位,剩下岂不是伤了芳心,那爷不是更罪过。我有些不忍,不想选了,都带走如何?”
一时间,场上人都有些错愕。“伯爷,这伶魂半数名妓都在这了,爷若都带走,伶魂干脆关张算了。梦娘原本也只是瞧着这些姑娘心诚,向爷求一次机会,以爷的英名家世,也不忍我们楼里的姑娘流落街头不是!”这项家爷,行事不同寻常,梦娘将人带来盲选,却也不会让他将人全部带走,毕竟郑合欢还混在里面,她定是要保住的。
梦娘不愿,项伯也未做表态,场面僵持。
张良起身拿起酒壶,为项伯碗里斟上酒,敬道“伯爷,伶魂清倌名妓,世间绝色,伯爷予这佳人机会,从此英雄佳人成佳话,艳福绵绵。”
项伯未饮下那碗酒,在瞧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心知肚明不过是逢场做戏,倒也未有兴趣。
“佳人掩面示人,爷如何选得,这真叫爷为难?”
“伯爷不观其样貌,随心而选,方是定姻缘。”
二人一来一往,一推一拒,场上人未有人敢多言。张良心知项伯可能选中她,他在赌,他们都在赌,赌的是时间。
厢门突然被人猛然推开,“夫人夫人”门外有人唤道,声音很急。
屋里所有人都看向门外,来人疾步向前,也未有人上前阻拦。华衣女子的闯入,粗暴得打破屋内的死寂。女子径直走到上位,坐在项伯身旁。瞥了一眼项伯,眼神凌厉地扫视场上众人。无人敢吭声,等待着女子的怒火。
“今儿,闹这出,是要往我府上送饶意思?”女子声音醇厚,此言一出,有着无法忽视的威严。
无人作答,这人是梦娘带上来的,可她也不是个傻得,来人是来发威,她也不会腆着脸上前叫人出气。
来人这般姿态,屋里的人都能猜出此人身份。京中传项伯惧内,瞧着此言非虚。项夫人,来势汹汹,是来闹事,却依旧端庄着仪态,“项府,不是这些物件能进得去的,千万不要白费心思。”言语里刻薄,给人难堪。她俨然瞧不上面前的人,这是来自上层的蔑视,视人如物。
实是讽刺,名妓孤高傲然,世人皆知。然而,身在风月,如何名贵,终究是为其主。楚地伶魂,不过是第二间花间,花娘、艺伎、名妓都是些城破家亡的可怜人,丢掉从前,为了生存,认主卖命。花间月娘,伶魂梦娘,青楼由他们掌管,名妓由他们调教。任何人有些分,十年如一日专于一技,都会过于常人。世间怎会凭空出现仙人,不过是有心之洒教出来的物什。
纷战不止,只会出现更多的他们,会建造十间、百间花间伶魂。他们生于战争,为战争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