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阴雨绵绵,温度又降了几分。闺房中,郑合欢慵懒地躺在摇椅上,依旧捧着那本楚辞,看得还是那篇招魂,摇椅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无人打扰,无事可做,偷得浮生半日希
一阵狂风,猛地吹开了窗。郑合欢起身,放下书,要去将窗户关牢。在刹那间,一根飞镖穿过脸颊,钉入木桌,发丝半截段落。
镖身穿过竹签,送进消息。“云待产,勿忘三年之约。”先言喜,后言忧。郑合欢取下竹签,收起来。
想借着阴懒散一日,然而有人不愿她如意,她终究是做不了那富贵闲人。
郑合欢敲了隔壁的房门,不久由女使引入屋郑屋内陈设雅致,像是富贵人家姐的闺房,未见任何卦象龟骨,郑合欢有些意想不到。
有书,还有水兰花。算卦巫女却是博学女君子,如此反差,当真是有意思。隔着纱幔,郑合欢窥视着里面的人影,依稀可见其芊芊之姿,慈妙人席地憩也能做的如画里人一般。
女使为郑合欢掀开纱幔,请她进去话。待站定,冥女随即睁开眼眸,眼神清冷,示意她入座,随后动手洗茶,只静静的等着她开口。
郑合欢看着她不紧不慢的动作,欣赏着她的纤长玉指,道“冥女,项家人有帝王之相,借神意传至人心。”
冥女手上动作顿住,不消片刻,又恢复操作。随后淡淡的问道“要几日?”
“三日之内,要京中的人尽皆知。”郑合欢瞬间佩服她的淡然,她的处变不惊。
茶已烹,茶香四溢,冥女在郑合欢杯中斟上茶水,轻声道“喝吧,新茶。”
只一口,香气入肺,萦绕心头。这茶,这水,这人,都不简单。
事已托,喝了茶,她也不便再叨扰,更何况主人家这性子也不是好客之人。以她的能量,此事交给她,郑合欢完全不担忧。
她已布局良久,在重要人物的身边都安插了人手,现在只要冥女这步开启,便可盘活整盘局。
三日之后,京城官家女眷中流传,那城东空中紫气郁结,还有人亲眼见过有凤落入项府院里,更有传言那项家主母在神女那算过卦,卦象显示项家有帝王之命。
也不知流言从何起,却由这些个女眷越传越神,活像每个人亲眼所见一般。渐渐地,便传到各家男人耳郑明面上,当朝为官自会守住嘴巴,而私下里,不少同僚见着了,也会忍不住提上一嘴。
前朝,纵使百官皆知,也无人敢在楚王面前嚼舌根。而后宫却是不同,王后妃嫔与各自母家不会断了联系,很快消息便传进后了宫。有饶地方,就有流言。不少太监宫女,都偷偷的议论。更何况,宫里有人有意散播,就不怕消息传不到楚王耳边。
上位者,多是疑心。经此一遭,楚王心里对项家更添了提防。谣言猛于虎,项家就是千般辩解,也是堵不上悠悠众口。
只过了三日,便逼得那项家派人来了伶魂。
还是上次的厢房,熟悉的场景布置,一样的酒水,却换了人。这一次,项梁亲自前来,项伯作陪,他没想到这一切的背后,会是一名女子。
这一次,郑合欢未掩面,一身红衣劲服,坐在项梁对面,依靠着椅背,身子随意倾斜,手指把玩着剑赌穗穗,一副江湖不羁的做派。
项梁第一次见女子这般行状,不禁皱眉,瞥了眼身旁的项伯,眉头皱得愈紧。此二人,这坐相不端、不尊规矩的江湖气,倒是相像,而自家弟弟更显得过分些。项梁重掐了一把项伯竖立着支撑胳膊的腿,这一掐也是下了死手,疼得项伯面上抽搐。
郑合欢瞧着对面突然坐姿端正的项伯,勾起嘴角轻笑道“我这地方随意,项将军无须拘谨。”
项梁如何听不出她话中的潜意,他主动来了她的地盘,双方都知道是因为什么,项家更是谈不上自愿。“郑姑娘,你是在为何人做事?”项伯出声问道,带着长者的威严。
郑合欢揭下面纱,露了身份,在项家面前,她由暗转明。从这一刻开始,她上了棋盘,明了棋。她深知今日与项梁的交易,迟早会叫项家猜出她背后的人,隐瞒本就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