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项梁宛如鹰隼一般的眼神,饶是面上能强装镇定,心里还是会止不住战栗。“项将军,我只是一介女流,你也看出我是为人做事,你这般苦大仇深的盯着我看,实在是没有道理。”郑合欢状似委屈的道。
项梁纵横官场多年,却从未与女子对上,一时间,面对郑合欢突如其来的娇蛮,不知该作何反应,场面一度凝结。项梁不作答,踢了一脚身旁的项伯。
项伯原本只打算安静地呆着,没成想自家大哥竟被一女子逼得找他求救,真是有意思。酒水也喝了不少,项伯放下酒杯,带着三分笑意,道“郑家姑娘,你这手里的瞧着是把好剑,可是有何渊源?”
“是先师所赠,将军好眼力,这把剑虽算不上名剑却也是当世少有的。以项伯将军的见识,应该也能品出今日这酒水的不同之处。”郑合欢回以三分笑意,故意引开话题。
经她提起,项伯看了一眼桌上的三只一样的酒坛,回味起下肚的酒香。刚刚只觉得酒味奇特,现在想来的确是与楚地的酒水不同,一坛米桂香,一坛清冽,最后一坛的酒香不上来,气味很是复杂。
“桂花稠、杜康、凤香。”郑合欢直接报了酒名,借此回答了项梁之前的疑问。“二位将军是贵客,这三种酒在伶魂从未见过客,今日请将军品一品伶魂的珍藏。”
这三种酒下间唯有秦地酿得出,凭项家兄弟二饶见识,如何还猜不出她是为秦而来。秦人之心,世人皆知。她这般费劲心思找上项家,项梁知道绝对不会于此有关,心里对她愈发抵触。“你们要我项家做什么?”项梁厌恶地道,奈何是他不得以登了门,他需要知道对象的条件,若是可以满足也可交易,以解了项家的困境。
郑合欢闻言,随即出声劝道“项将军,痛快!项氏养着项家军,完全不必为了他芈氏下陪葬不是。他日上了战场,保住将士的性命才是最划算的。项将军,你觉得呢?”
然而,她的劝,却瞬间激怒了项梁。只见他迅速起身,阔步离开,没有理会郑合欢的意思,这场谈判像是要就此终结。
项家兄弟从郑合欢面前经过,郑合欢只坐直身子,转动着桌上的酒杯,若是这么容易就终止了谈判,那她之前的布局,不就显得毫无意义。
“项家前几日可有多物件?”郑合欢语气随意的问道,视线只盯着杯沿,风轻云淡的样子。果然,效果很明显,项梁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走到她的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可思议的问道“是你。你怎么可能得到!”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个世界总会存在机缘。项将军,请坐吧。”郑合欢未迎上项梁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只垂着眸淡淡的道。“将军,不用担心是假的,里面的玄铁,回去可以验。”她漫不经心的保证,粉碎了项梁心里最后侥幸的猜想。
跟着项梁准备离开的项伯,却是一脸懵,完全不明白他们的是何物,而自家大哥却突然被逼得无可奈何,也能看出这不是好现象,更何况他们提出的条件,项家根本没有可能答应。无论如何,有些事情项家做不得。
项梁面色难看地回到席位,额头的青筋暴起,百般忍耐。而郑合欢瞧瞧松了口气,他们回来,意味着他们有可能妥协。
“你们其实别无选择。项家的困境,无论你们如何选择,都没有可能完全化解,人心从来都是最不可控的东西。与其挣扎着坚持那毫无作用的原则,不如想想如何保住现有的东西。你若什么都舍不得,那就什么都得不到、保不住。”
这便是现实,项家本就功高震主,楚王早已忌惮,君王要守住自己绝对的权势,必定会除掉每一个威胁。历史是相似的,郑合欢见过、经历过,她深谙其中道理,她将他们君臣之间的微妙关系推出水面,项家也只有抱住她送来的浮木,才不会在巨浪下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