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相隔数十米,郑合欢在眼前倒下。张良慌了,提着满心的慌乱踉跄着奔向她,只觉得这是一生中最长的距离。
项伯也随即赶来,一把将项羽拎到身后。
“这样子应该是活不成了,我会给你个交代。”那箭头射在了心脏的位置,人也已经没了知觉,这样子大罗神仙也难救下。
这只箭来得突然,却是完全是冲她而来。想来这世上,要她死的不在少数。项伯也不想多,拖着项羽离开。路过先前巷口,伸手将躲在巷子里昭月拖出来,交给士兵绑了。
项羽挣扎着,眼前男子跪在地上,颤抖的手避开箭木,捂住郑合欢胸膛的伤口,鲜血染红了手心,渐渐地指缝里有鲜血溢出。
城外有人赶来,画面在项羽眼中渐渐模糊。
不会的,她不会死的。
她送走了身边的所有人,自己却是以这种结局留下。
张良撕了衣袖堵住她的伤口,她的鼻尖的气息几乎感受不到,身子一点点的发凉。他真的怕极了,“阿欢,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离开,你不能这样残忍。”张良哑着声音呢喃着。
城外的大军不敢轻举妄动,张彪带着子容赶来。
看着眼前的两人,忍不住揪心。子容不敢耽搁,绕到一边,先探了郑合欢的脉搏,气若游丝,已经昏迷,整个人危在旦夕。
喂了一颗凝血丸,想着将人抬回去,应该还能救上一救。只是以张良现在的状况,人没救活,完全有可能随时跟着去了。
“张彪,找人将她抬回乌衣巷。”看着张良魂不守舍,他只能与张彪。没想到张良如此看重这女子,完全是当成了自己命,死抓着不放。
“她还有救,你先将人放开。”子容无奈这劝导。
张良这话听进去了,随即将人松开,盯着来人将郑合欢抬走。刚刚站起身,一股腥甜味上涌,鲜血喷吐出来,眼前一黑,瞬间晕了过去。
他这一下子来的措手不及,子容瞪圆了双目,而后紧忙上前将人扶住。坏了,他受这么大刺激,病情定然恶化。
这子这回撑不过去,可就是货真价实的殉情。
他这耽搁不了,子容背起张良就要回乌衣巷。士兵眼看这一对接连倒下去,面面相觑,没人敢跟着那位张先生回去,打探那中箭女子的情况。
在城里的士兵,项伯迅速指派人马出城打探各家氏族的兵马动向,也正是需要张良献计平乱的时候,却眼睁睁的看着张良吐血昏迷,简直看得后脑勺发麻。
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张良醒着完全可以压制郑合欢,现在他们都突然躺下,将来局势还真是不准了。
郑合欢留了后手,殊不知,后手这种把戏那张良常用的招数。
城郊北山,近二百人仰躺在山林里,分布在狭的洞穴出口附近。项梁留了些人在山脚守着,亲自带人上山追捕。
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由得大吃一惊。昭家人全部命丧于此,看样子是一出洞穴就死了。昭家老柱国的尸体被搬出来,项梁亲自查看确认,简直不敢相信。昭柱国风光了一辈子,临了被人算计,在这荒野之中死不瞑目。
“将军,都是死于中毒,没有其他伤口。”骑兵很快上前禀报。医士一具具的查验,看是否有人活着,却惊讶的发现昭家百余口人全部身中剧毒,并且全部咽气。
“将军,尸体还有热温,应该是日出前后断的气。”这很明显是有人事先埋伏,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最终一网打尽不留活口。医士不是仵作,只能根据尸体未凉透判断人死不久。
“将尸体运回去,回头招令史查查是何毒物。”项梁只能先命人将尸体运回去,有人完全掌握昭家动向,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先他们一步了结昭家,项梁实在想知道是背后是何人制造了“惊喜”。
他们项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四处奔波却永远雾里看花的境地,就像是旁人战局中的棋子,受人操纵永远看不清下一步将走向何方。
医士似乎发现了什么,捧着石片上面一块白色的粉块,那样子莫名的亢奋,“将军,这毒物属下在江湖上见过。”
“江湖上?”项梁听医士与江湖人有关,顿时想不通江湖人为何要出手除了仕林中人。
“此毒出自百毒门,名唤七步断肠。”
“确定?”
医士十足断定,能在如此迅速的使人断气的毒药,绝非是生地长的毒草能够做到。而人为配制出的毒药,要保证完成如此规模的毒杀,剂量必定充足,那就有极大可能附近有毒药残余。
事实证明,医士极有见识,判断精准。附近一株蕨草,根部已死,枝叶枯萎,在其根部就留有白色粉块。七步断肠,生者嗅其味,皮肤触及,饮入腹中皆可毙命,如蕨类寿命极长的,也同样沾上即死。
而此品,精妙之处却不止于此。随着温度升高,七步断肠可随之变化形态。放在这山林中,放毒人可退去,待白昼降临,日出之后,毒药由白色固块转为气态消融于空中,又因无色无味,无知无觉吸入毒气,七步之后即可死于非命。
就在医士手中,那白块迎着枝丫透过的光线,化为白烟消失得无踪影。
剧毒化成毒气就像是山中瘴气,为进山者布下毒阵结界,四面八方侵袭五脏六腑,麻痹神经。
百毒门,姬无命,唐家,与这北山毒杀又会有怎样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