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斐在冯青青身边像换了个人似的，一颦一笑全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娇憨可爱，说话嘟起小嘴，动辄抱着手臂，时不时没心没肺地大笑一回，像一个没半点心事的小女孩。

他安静地坐在副驾，连头也没有回，闭着眼听着她灿烂的笑声。这正是他看她照片第一眼就着迷的沈小斐。

刚在总统套房住下，两人就跳进沙发上挨在一起说话，冯青青从行李箱里取出一盒顶级真丝的Pajamas经典款情侣睡衣，作为结婚礼物送给沈小斐。沈小斐扬起来转了个圈，“这么保守，最合我意。”

冯青青举起她的无名指，抓到面前仔细端详，“这是你的结婚戒指？”

“是的，他把胸前的翡翠裁下一角，做了皇冠上的宝石。”

冯青轻轻扬起眼皮，看了看正给她们俩倒香槟的凌霄，意味深长地扬起唇。

凌霄听沈小斐说过她只和冯青青喝酒，这时大女主已在面前，终于可以放心让她喝个痛快，亲自为她们倆安排了房务送来醇厚的香槟，斟了两杯递过来，点头说，“对的，我把心都交给她了。”

“小斐的眼光还不错，这桩婚事我同意了。”冯青青狡黠一笑，那双本来料峭的冷烟眼闪了一丝光芒，“对了，凌先生，我这次来顺便帮朋友谈点业务，想你搭线认识鼎峰的总经理方正。凌先生务必要不着痕迹，千万不要出面，搭线以后由我朋友自己争取。”

凌霄点点头，尤其有最后一句。冯青青仍是生意谈判场里的老手，尺度极有分寸。

他拨了娉婷的电话交待了几句，挂了线说，“小事一桩。我让娉婷安排，方总绝不会知道和我有关系。”

“青青，你什么时候在南港城也有生意往来了？”沈小斐奇道。

“生意的事就像男欢女爱，眉眼里一来二去，就自然有了。”她漠然看着酒柜的玻璃镜，镜里的女子红唇魅眼，眉心的美人痣掩映在刘海里像闪烁的星星，她嘴角漂浮起难以捉摸的笑意。

凌霄看了一下满怀心事的冯青青，走到沈小斐面前继续为她们斟酒去了。

两人从下午一直聊到半夜，就连晚餐也说个不停。冯青青外表极冷，但并不适用在她童年闺蜜面前。

百无聊赖的凌霄坐在露台看手机，偶尔听冯青青说着准备开分公司的奔波事宜，不由得对她刚才的要求微感奇怪。她身在旅游业，按理说现在闺蜜好友嫁给了万锦集团持有人，最该顺势认识的翡翠酒管母公司的总经理GM杜可为。认识商住项目的开发公司鼎峰GM方正，好像驴唇不对马嘴，她要做什么？

但凌霄多年来驰骋商场，再凶险的人都见过了，冯青青就算有点不方便说的小私心，看在她是沈小斐挚友的情面上，他也没太大所谓。

深夜，沈小斐聊足半天终于撑不住了，靠在凌霄肩膀上睡着了。冯青青助他把沈小斐轻轻扶起，看着凌霄无限温柔地抱了回客房里，才对他如释重负地笑笑，恢复了机场到达大厅时的那个清冽的冷艳女子。

她俯身看着露台远处，幽幽说，“我和小斐有一年没见，这次她经历了不少波折，幸亏有你。”

凌霄笑了，“青青客气了，以前的波折就当是一场铺垫，让她最后成为我的妻子，”他递给她一支VOSS矿泉水，扬起自己手里的那支和她碰了碰，仰头喝了两口说，“你们倆今天香槟喝多了。现在我以水代酒，感谢冯小姐从小对我妻子的照顾。以后请放心将她交给我。”

“以前有我，现在有你。这小丫头运气还不错。”冯青青扬起下巴，看着南港城漫天的繁星，眼神遥远。

第二天沈小斐睡到快中午才惺忪睡醒，餐桌上满了丰盛的顶级客房自助早餐。凌霄随便吃了点，在露台喝着蓝山等她醒来。她看见身上换上了冯青青送的Pajamas睡衣，大概是凌霄知她喜欢这份礼物，让房务中心紧急洗好烘干送来，给她换上。

她的脸一阵绯红，披了外套走出露台，在椅背后抱住凌霄的颈项。

“青青一早已去云霄大厦见方正，刚才电话里说和方正吃了午饭再回来。”云霄大厦是万锦集团的总部所有，每个母公司的最高级别管理层都有自己的总部办公室，方便与赵榷和凌霄探讨企业大事。

“方总赏脸和她吃饭呀，啧啧，那我正好继续睡。”她像只小猫一样冷得缩成一团，瑟缩着跑到餐桌边胡乱塞点食物进嘴里。抬头一看，凌霄坏笑兮兮地走进来，她大呼不妙，躲闪着正想跑进客房，凌霄长臂一伸已把她抱在怀里。

“你不许胡闹。青青很快就回来。”她最怕他的霸道，实在想不明白这个野兽一样的凌霄为何精力如此充沛。

“只怕冯青青见完方正，还有其他安排。”凌霄抱着她神秘一笑，“她这次来南港城见你，好像要做的事情只怕还有很多。”

“你怎么知道？”沈小斐听他这么一说，吃了一惊。

“我凌霄要不是有些过人之处，怎么能短短时间创造出翡翠酒店的庞大产业。”他得意洋洋，“她见了方正之后，自然有下一着。不过冯小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无所谓了，只要她是你的好朋友。”

最后一句爱屋及乌的意思，彻底解除了沈小斐的顾虑。

“放心好了，青青对我最好，她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她眼神清澈，毫不担心。

转眼渐入黄昏，秋天的宝石丽大道犹如穿起一身华贵的貂裘锦服，闪耀出更璀璨的光芒。冯青青午饭时果然打来电话，说下午还有约会，但很快完结。沈小斐索性下午去找她逛街，她怕下班时候大塞车不容易碰面，想了一下也好，说自己届时会在乐道区的君临购物中心。

凌霄点点头，让娉婷安排了车辆送沈小斐去，自己正好回宝石丽听赵榷进行简短的投资成果汇报。他和何清华各投10亿建起的投资公司第一个季度业绩不错，连续三个月的基金投资回报节节攀升，年化收益远超预期，达到了20%。也就是几个月轻松下来二人已合共赚得1个亿。

沈小斐坐着阿斯顿马丁来到乐道区，由安保副队长戴德亲自开车接送保护。这是南港城另一处繁华枢纽，虽然比不上宝石丽大道的商业锦绣，但到处可见的智能孵化大楼和软服务产业基地，又别有一番葱葱郁郁的新区气象。

君临是个中型购物中心，裙楼众多，延绵成群，与宝石丽的构成又不尽相同。她也是第一次来，和冯青青定位找寻了好久，终于走在一起。

冯青青笑吟吟站在人来人往的过道里，高挑深邃，犹如一尊美艳的维纳斯，让她怔怔的看痴了。

她一身弗朗明戈式的曳地长裙，下摆一圈圈渐渐宽阔蓬松，衬得腰肢细得惊人。高领短袖套头兔毛紧身上衣包裹着她饱满的身材，露出雪白的臂膀，清水瀑布的黑长发掩映着唇间若有若无的凛冽。就是这一抹冷艳的笑，在热烈的弗朗明戈长裙里特别迷人。

“青青，谁见了你都要惊为天人。”她第一次见到冯青青谈业务的样子。

“小斐，出来做生意，人家总是首先看你的脸。”冯青青对自己的外形不顾一屑，和她走向商场门边的咖啡茶座，点起一支细烟。

旁边几桌男人看得心驰神往。

“你看，这样怎么能谈得了生意。”沈小斐静谧喜书，一向认为生意的成败只靠方案和盈利模式。开会沟通最好一身通勤工服，减少花在脸上身上的时间。殊不知冯青青去见方正和后来其他人脉，一身个性打扮，与周嘉丽、黄梅宇、朱迪她们完全不同路子。

“小斐，能做大生意的，都是定海神针。我这点小道行还不配和方总他们谈生意。”冯青青笑了，“你看你家凌先生就知道了。”

“但你今天还和方总吃了午饭，可见谈得顺利。”

“吃饭是他一定要求的，我本来想中午回来陪你。”

沈小斐想一下，娉婷的安排向来万无一失，难道这次显露了痕迹让方正看出来？然而，研究高管的博弈论和厚黑学，比MBA的十几本教材加起来还难十倍。她耸耸肩赶紧切换话题。

“回宝石丽还是在这里？”

“随你，剩下的时间都是你的了。”

“那你今晚和我睡一起，我好久没听你说鬼故事了。”

“凌太太，你已经不是孤儿院那个怕黑的小姑娘了。只怕你先生嫌我霸占了他太太，半夜钟馗捉鬼把我扔到露台外面。”

两人哈哈大笑，搂着手臂继续逛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