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一盏孔明灯飘然而过,如一颗明珠,点缀这沉寂的夜空。我站起身,往窗外一看,惊叹一声。何止一盏?只见无数盏孔明灯,如萤光、如明珠、如流星、如飞火,由下及上、浩浩荡荡,飞过锁月楼,飞向更高的天际。
有的写着:花好月圆,有的写着:心寄明月,有的写着:吉祥如意,有的写着:四海升平。
哇噻噻!我已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太漂亮了!”我赞叹道。
一轮皓月当空,无数流星围绕,此时,如置梦幻仙境。
墨尘也站起来,与我并肩,看这人间流火。我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颜,心中祈愿——愿年年岁岁,岁岁年年。
我正开心,墨尘的声音幽幽传入耳中:“你本是自在逍遥之人,京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早日回去罢。”
他煞风景已不是一两次,我心口一闷,别开眼不去理他。
墨尘继续道:“太子与卓盈芳,都不是该招惹的对象,你需多加留意,以免再遭暗算。还有,遇事不要强出头,收敛锋芒,才可一路平安。以后,若遇到合心意之人,不要这么莽撞,多方考量,才能觅得良配……”
他竟跟爹爹和哥哥一般,对我说起教来。
真是莫名其妙!但,今日种种,墨尘之举甚是反常。我鼻子一酸,道:“你,还是要赶我走?”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他反常的原因。
闻言,墨尘一顿,道:“姑娘应该信守承诺。你说过,本王病愈,立刻离开。如今,本王已痊愈,姑娘依旧赖在府上。”
我揪着一颗心,幽幽道:“何时离开,我自有主意,不劳你费心。”
知我又要赖皮,墨尘叹道:“你我无缘。”
又是这四个字。我强忍的泪水终于决堤:“我不在乎什么地位身份,我只想留在你身边,难道这也不行吗?”
绝情的,他只说出两个字:“不行。”
我瞪他。
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眼神冰冷的看着我,分外无情。我只有离开,结束这个伤心的话题。岂料,我刚走了两步,便头晕目眩。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我知道这是何故。
我回身看着墨尘,难以置信:“你——”
我听见他说:“抱歉。”
然后,我失去了知觉。
墨尘看着靠在肩上的潇潇,眉头深锁:这次,应该是后会无期了吧。
墨尘刚刚得到消息:太子已陈情皇上,有意娶潇潇为妃。皇上近日忙于黔州例察一事,无暇顾及,他会主张太子接手此事。待黔州事毕,皇上必会诏她入宫觐见。所以,潇潇必须立即离开。太子例察黔州,少说也要一月。日子一久,太子便会忘却潇潇之事。
于这风云涌动的京城而言,她只是过客;岳州偶遇,于她而言,他只是风景;涤尘居中,朝夕相对,于他而言,她又是什么了?
送走潇潇,墨尘在东厢房,坐在她曾经最爱的塌上,望那窗外的明月。涤尘,原是提醒自己,要心无旁骛,沿着既定的轨道前行,哪怕荆棘丛生,依然不死不归。
一个蓝衫男人从黑暗中走出,拜了拜:“太子殿下两日后启程。”
墨尘回过神,点头道:“黔州之行,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