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重归于寂。
车里,急喘渐止。
“是他!”
这是蔚薇好转后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
她握住潇潇的手。
“我听到了,是他!”
她匆匆起身,打开车门。
“谁?”潇潇满脸疑惑,“你在说谁?”
车外,是明朗的俊颜,他高大的身躯挡在面前。
“蔚薇,怎么了?”
她不答,只推开明朗,焦急的四处探寻。
“怎么了?”明朗又问了一遍。
不远处,有染血的摊位,有清理现场的士兵,有熙攘的人群,有太子四轮四马的豪华凤驾,亦有那个垂首黯然的蓝色背影。
熟悉的背影——
“是他!”
蔚薇跳下马车。即使身体虚弱、满脸病容,她依然要确认,他——不是幻觉!
顺着她的目光,那熟悉的背影,明朗怎会不识?
“蔚薇!”
但是,他必须阻止。
“这里是京城!没有你要找的人!”
“可是——”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她满心急切。相伴八年,从剔透少年到英英成年,他的一眉一目、一形一影、一举一动,她都记忆犹新,不会错认!
明朗握着她的肩,长叹一声:“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景與离开那年,正值初春,草长莺飞。
京城传来消息:皇上隆恩,接皇三子回宫,封宁王。
接到这个消息,明朗便知道——有些人,注定不属于北境的星空。
景與拜别。
明朗问他:“蔚薇了?我听她说,你许她红绳结发。”
提到蔚薇,他冷如寒霜的俊颜,总算有了一丝温度。
“我会回来的。”他从不轻易许诺,既许了蔚薇,必会矢志不渝。
明朗轻哼:“此去凶险,你如何保证?”
“回来?一年,两年,还是十年?”
与他相识,足有十二年。他话不多,从不虚语妄言。只是,事关蔚薇终身,明朗必须一字不落的问清楚。
“五年。”他一手摩挲着腰上挂着的平安结,语气坚定,“我会回来。”
景與的人品,明朗信得过。他生性冷淡,少时遭逢剧变,一直冷漠寡言。有些话,他一辈子也不会说,一旦说了,就是一辈子。
明朗相信,他说五年,就是五年。
蔚薇也相信,他说红绳结发,就一定会暮雪白头!
看着明朗,蔚薇稍稍镇定了心神,喃喃自语道:“只要见他安好,我愿足矣。”
墨尘进宫请旨后,便前往永泉寺。原来,皇后娘娘抱恙,他才提前回京。
走时,墨尘坦白道:“朔溪也在。我不在的日子,多亏了她。”
虽然心中发酸,但潇潇也是明白事理之人:“她身子娇弱,还这样为你东奔西走,你要如何谢她,不用事事都告诉我。”
从迟州回京,墨尘便想着,如何与潇潇解释朔溪之事,又如何告诉朔溪——自己的心事?
他无意伤害朔溪。娶她为妻,他想过。她的深情厚意,他愿意用任何方式偿还。
只是,人的一生,遇上什么,爱谁,不爱谁——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他从未想过,会遇见潇潇;更不曾想过,他会这般——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