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寂开泰倒是想自己赶去边疆一趟,看看自家那位孙女婿,他迎战的表现。可,他想到自己的夫人也同在,他不好让她半带惊心、半带忧心地往边疆去。
因而,他才选了这个折中的法子,全速往冥川的药宗谷回,换那位想要考察一番自己为他挑选好了女婿的儿子,去边疆。
好友话语落下的时候,寂开泰便含笑地接话道:“既然,贤兄觉得这样的速度还算愉悦的话,那咱们就一路直奔冥川?”
他不曾停顿便又继续道:“到冥川后,我们再陪贤兄同嫂夫人一道,悠闲地游看景物。”
“哈,哈,好啊。”李度续端着那杯方才续好的茶,愉悦地应答着。
这边,客院中,有两位身穿灰白色衣袍的、满头白发的老者,他们在边品茶、边笑谈。
而另一边,从奉京城往边疆的那条捷道上,一处唤“固明城”的驿站里,有兄弟两也正在待客厅里笑谈着。
只见,那个略显得宽阔的待客厅,它里面的榻炕上、圆桌上,屋里两旁那些两椅一案桌的摆设上,都坐了好一些人。
好几盏烛灯被放置在这个屋子的各个显要位置,它们一同发出的暖黄色的光,汇聚成一片片明亮以及温馨。
“皇弟啊,你这棋子不要下得太急嘛。今晚为兄还想同你多下两刻钟呐。”宫桓看着宫周又要往棋盘上落子的时候,他不由的含笑地出声道着。
闻言,屋里的一众人,他们都不由的同时把自己的视线往主榻上,对下着棋的皇家兄弟二人看去。
刚刚,袁海泉提着茶壶过来,准备为自家的皇上以及那位里亲王续一些茶水。不想,他将要往杯子倾注茶水的时候,便听闻宫桓那声笑言。
因而,饶是寻常时候,波澜不惊的这位老侍臣,他手中那壶茶水都不由的晃动了好几分。他暗道:“皇上呀,咱们是去边疆观战同迎战的吧?您怎么,像在悠闲地游历般呐?”
其实,皇家兄弟两饶这盘棋,并不是宫周下得急。只是,他的棋法以及棋力比他家皇兄的稍胜了一些,故而让宫桓对下得有些吃力罢了。
不过,宫周却是把自己准备往棋盘上放下着的手,自然地抬了起来。他边看着自家的皇兄,边轻晃着手中的棋子,浅含笑地道:“那,臣弟迟点儿再放下去?”
听闻,宫桓不好气地回看了一眼过去,无声地道:“你明知,皇兄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故作不解地迟点儿放?”
“嗯,知道了,臣弟往旁些位置放。”宫周接收到自家皇兄的提示,他便边点头,边轻声地应话着。
随即,他把自己的棋子落往了此刻像是无关紧要的棋盘格子,让对战方所感觉的那些紧迫感略略松了些,棋局的局势也暂时缓了些。
见状,宫桓满意地轻点了一下头,应话道:“嗯,皇弟这步棋下得不错。”
那时,他的心中还有另外一句未曾出来的话语,接续上去着:“让在棋盘上如坐针尖的皇兄我,松了了好一口气。”
若是,宫越此刻在此观战这盘棋,并能听闻这位皇伯父的话语的话,他或许会出声提醒道:“皇伯父,这可不是能松一口气的时候呐,父王他呀,另有筹谋呢。”
落坐在屋子旁一张椅子上的兵部上将明岐,他抬头往家的那两位兄弟浅含笑地看了好几瞬后,他便收回了视线,浅低头地继续掀看自己手中的兵籍。
此刻,那几位高龄的朝臣,他们把自己方才略显惊讶的视线,从宫家兄弟处收回来后,他们便继续神情不乏地围坐在屋里的那张圆桌。他们或阅看着自己手中的书籍,或声量寻常而不显高地交谈着。
燕图,军营里。
洪域同自己的两位老朋友兼老同僚,他们一道从那道刚刚被一位将士掀开着的门帘子里走着出去。
他们几饶后面,营帐里的一众年轻将士,他们也陆续地往外移步着。
“宫主将,诸位,你们的谋策很不错呐。我们期待,明就能听闻你们传来的良音。”营帐外已经走了五六步远的洪域,他很是兴悦地转身,对宫越一行人道着。
只见,宫越浅含着笑意地看了一下自己迎战队里的队友,他才接话道:“我们也同样期待,明从齐泽传回来的良音。”
他的话语才落下去,宫炫便接话道:“哈,哈,明的确值得期待。我真希望,它快些到来呢。”
“三公子,你是准备这样子,就同陆副将他们去齐泽吗?”秦轩看着这位神色愉悦的三皇子,以及其脸上同身上那些薄薄的灰土,浅笑地问着。
洪域同陆远之以及杜方甲,他们听闻秦相家的这公子的话语,便不由的一同带笑地往宫炫看过去。
等宫炫意识到那些视线的时候,他便又扬声道:“嗯,秦兄的是,我该先回去洗漱一番。”
洪域在他那张脸上,扬满了不算太深的怡然的笑意,接话着:“你们都早些回去,洗漱或休息一番吧。我们明等你们的好消息。”
于是,这年轻的同年长的,他们相互道了一句别后,便分别往各自的营帐走回去了。
宫炫边走、边在自己的心里暗道:“明明,今我同这几位友饶训练也相仿。可,不知为何,自己的身上会比他们多染了一下灰尘?”
若是,宫炫心中这样的疑问被秦轩听闻的话,他或许会应答道:“那是因为,三公子你在去齐泽送信回来的时候,在那片长满草木的浅露着黄沙的土地上,饶有兴致地为树木松土和培土了一番呀。”
齐泽,田徒。
乔灼的营帐外,约一丈远的地方,三道略显纤细的身影,正在那些柔和的浅白的月色下,抬步移动着。
虽然这几道人影在移动,不过,她们的步子几乎都只在原地的那一圈。
田珠边随着自己的这位三公主移动着步子,边犹豫了好一些时间,她才出口问道:“公主,要不要,我过去问问,二皇子他们是否……”
“阿田,不着急,我们再等等。”田珠的话语还不曾出完,乔晚宛便浅扬了一下嘴角,把话接了过来,劝慰地道着。
今的晚膳,乔晚宛同往日一样,是在自己的营帐里同田珠与古雨安一起用的。因为,乔灼这位二皇子,他除了自家这位妹妹来到田徒时,曾腾出空陪她用过两顿膳,同她一道巡逻了一次外,他的时间都如之前一样,是和将士们在一起的。
因而,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听闻到,燕图那边明会遣派商议使来齐泽商议战事这个消息。等她从那些略显喜悦的将士们口中听闻这个消息后,她的心中不由的暗暗地染上了喜悦,并细细地探听了那个消息。
不过,那时她家二皇兄同几位将军,已经进营帐里商议边疆的事宜了。故而,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自家二哥确认这个消息。
此刻,她们三人会出现在这里,那是因为,在两位侍女眼中,像是莫名地浅染上喜悦之色的晚宛公主,她想要早些来这里等候,她那位差不多商议好事夷二皇兄。
乔晚宛的话语才落下的时候,乔灼那顶营帐的门帘子便被掀开了。一道暖黄色的烛灯,欢快地从营帐里经那道门挤了出来,瞬间往那三人所在的地方蔓延着过去。
“三公主,你们在这里啊。”从营帐里出来的首一人,是那位此刻带着浅浅笑意的老将军阮龙方。他看见,乔家这位三公主,在营帐外不远处的时候,他便带笑地打着招呼。
在阮龙方后面一步的齐卫,同更后面一步的谷开律,他们也一同出声道:“三公主。”
闻言,乔晚宛便转过身,含笑地接话道:“阮将军,齐将军,谷将军。”
那时,送着这些将军出来的乔灼,他也看见了自家的三皇妹。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张嘴些什么的时候,乔晚宛便已经把自己的视线,向几人后面的那道熟悉的俊挺的身影看去,道:“二哥。”
“三妹来到这里很久了?”乔灼略显了然地对自家的三皇妹,问道着。
他的话语响起来之前,那几位将军,他们便都行礼抱拳,无声地对这兄妹二人,道了别,并抬步往自己的营帐回去了。
乔晚宛边向自家的二皇兄走去,边含笑地道:“不是很久,大半刻钟罢了。”
乔灼边听边点了一下头,同时,他伸手招呼道:“那,三妹进来陪二哥稍坐罢。”
“好啊。”听闻,乔晚宛轻点了一下头,浅笑地回应道。
于是,她便抬起了略显轻快的步子,随她那位二皇兄一道往营帐里走了进去。田珠同古雨安,她们两人也紧随那兄妹两人身后两步,同进了那处营帐。
任立武刚收拾好那张简易案桌上的杯子以及茶水,他便看见,自家的二皇子同公主一道进来。因而,他含笑地招呼道:“二皇子,三公主,请坐。我这就重新上茶水过来。”
“有劳了。”乔家兄妹二人,同时对任立武含笑地轻点头,道谢着。
等袅袅的水汽从那两只瓷白的盛了半满的浅棕色的茶汁,轻快地升腾并飘散的时候,乔晚宛道:“二皇兄,你们明是要同燕图的商议使会谈吗?”
“嗯,如三妹听闻的那样,咱们齐泽,明有特殊的访客。”乔灼也不犹豫便脱口而出,浅带笑地接话道着。
同时,乔灼让自己那双扬起着莫名喜悦的眼眸,直直地看向对面同样浅染着笑意的娇颜。
见状,乔晚宛把自己手中端着的杯子轻轻地转动了一下,道:“那……二哥,我明可否旁观呐?”
“哦?三妹有兴趣?”乔灼让自己的脸,故作初初听闻时所特有的那种略略的惊讶,回问道着。
乔晚宛也不探究,自家这位二皇兄,他脸上那些故作的神色,其蕴含的真实惊讶有几分。她边点着头,边不犹豫地道:“嗯,三妹我很感兴趣,还望二哥应允。”
其实,若不是乔晚宛之前是以游览者的身份来田徒的话,她大约能同人数不算太多的女将军女将士一道,参与一番边疆的事务的。
哈,哈,这位乔晚宛三公主呀,她此刻是兴悦得忘记了她自己乔家公主的身份,而只记着了那些游览者身份该有的顾虑了呢。
“好啊,明就请三妹来同我们一道,会见燕图的来客吧。”这时,乔灼也不再起意捉弄这位似乎有些高忻迷糊的三皇妹,他愉悦地应答道着。
其实呀,若是那位齐卫老将军也在这里的话,他大略会略显幽怨地出声提醒道:“二皇子,此刻高心人,可不只三公主一人呐。依老将看,二皇子您的高兴比三公主的更甚些呐。”
“好的,谢谢二哥。”乔晚宛含笑地应答着、道谢着。
今夜,暖黄色的烛灯,如往常般在这里照亮着。不过,它们此刻却好像让这顶营帐染上了好一些温馨。
因为,若是往日,那几位将军同来这里商议事夷话,那种因战事而染上的紧张的、沉闷的气息,是会让这些本就带着暖意的烛灯都穿透不过去的。
夜色浓,睡意起。
今夜,齐泽的边疆,这方唤“田徒”的地方,往日睡意不太相同的人,他们今夜也依旧不同。不过,他们的位置却是对换过来了。
躺在床榻上的乔晚宛,她在那盏昏黄的、模糊的烛灯照亮下,轻扬了一下嘴角,那双眼眸帘子便安静地遮上了。
片刻后,进入睡梦的平静的、轻轻的呼吸声便绵绵地轻响起来。田珠同古雨安,她们听闻自家公主已经安静地入睡后,她们两人便也带着浓浓的睡意以及内心的一丝喜悦闭目安睡了。
这样的景象,除了乔晚宛所在的这顶营帐外,几乎所有的营帐都如是。当然,那是要把齐卫将军他的那顶营帐挑开的。因为,它今夜,在整一大片营帐中也是与众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