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这个时间,这位齐卫老将,他是早就带着战事给他带来的愉悦入眠聊。不过,今夜,他辗转反侧了好久,那些睡意却还不曾光临。
他暗道:“这只是一场还没开始的商议,怎么?乔二皇子已经大转了他宣战的立场了?而且,自己的那些将士,他们好像也很喜悦?像是意识到那些还没见影的愉悦一样。”
十一月十九,清早。
冬日里特有的寒意,丝丝地弥漫在大地上。不过,等东边的那轮太阳,它愉悦带笑地冒出头儿的时候,这样的寒意便迅速地消退了。
特别是,在燕图同齐泽相邻的那片边疆之地,更是热意四溢呐。
“阮将军,你们来啦。”孙季润看着将军阮龙方率领一队边疆将士,策马来到自己所在的关卡之地,他便笑见礼道着。
阮龙方座下的马儿收住了马蹄的时候,他便回礼笑道:“孙管将,你们早啊。”
他们还想再些什么的时候,对面响起的听闻很是欢腾有序的马蹄声时,他们便不由的都一同抬头看了过去。
刚刚,董华青听闻齐泽这边响起了马蹄声,他本来想,从等候自己那边的商议使到来的地方回来一趟,去同齐泽来迎接之壤一声招呼的。
不过,还不待他抬脚,那些身穿将士服饰的俊挺儿郎便猝然入目了。故而,他只来得及向经常打交道的孙季润他们含笑地轻点一下头,便喜悦地往自己这边的将士笑迎着去了。
陆长空端坐在自己的马儿背上。向二十丈远的关卡之地继续行进的时候,他便看见,齐泽那边已经有一队像是刚刚来到,还来不及跃下马的、依旧在马儿背上的将士。
“陆副将,看样子,齐泽很重视这次战事的商议呐。”同陆长空并肩着的宫秦,他让他那张寻常时候冷俊异常的脸,染上浅浅的笑意,声音不高地道着。
陆长空边晃动了几瞬自己往齐泽将士看去的眼眸,他边浅扬嘴角接话道:“二公子得是。不过,也正好。”
同陆长空和宫秦一道策马来着的将士,听闻这两道带着些许笑意的对话,他们不由的也附和地、无声地点了一下头。
“陆副将,二皇子,诸位将士,你们来啦。”董华青边抬脚往陆长空他们走去,边含笑地见礼招呼着。
这时,陆长空边对自己的队友示意,边让自己的马儿停了下来。随即,他们便一道对董华青抱拳道:“董管将。”
片刻后,董华青便同那一队人以及一队马,信步地往齐泽的将士走去。
“孙管将。”
“董管将。”
董华青同孙季润,他们相互含笑地打了招呼。随即,他们便为各自的将士介绍了一番。
方才,阮龙方在看见陆长空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他不由的在自己的心中暗道:“燕图,果然是安稳地发展了二百来年的国家,它所孕育出来的年轻一代,还真是不容觑呐。”
“这位陆老将军家的孙儿,他把将门气息和他如古玉般温润的气质,不违和地融合在一起。若是,寻常人不知晓他的身份的话,估计会只把他当成一位温润的清雅公子。”
阮龙方边打量陆长空,边在自己的心里给出对他的看法。
“阮将军,久仰。”在边疆两位管将介绍的话语落下之后,陆长空便率先抱拳,对阮龙方浅扬了一丝笑意道着。
见状,阮龙方也抱拳,带笑回道,“陆将军,二皇子。”
陆长空副将的称号,只是在宫越所在的迎战之队里面特有的名称。而方才,董华青是照着边疆将士,对这位陆老将军家的孙儿奉京城兵部中将陆长空,早就认同聊“将军”二字的称呼来介绍的。
若是,有人疑惑董华青管将,他那样的介绍,他或许会带笑地回应道:“这当然是因为,咱在将要商议并且有好态势的时候,不好把迎战之队搬出来呀。”
嗯,也是。毕竟,商议一事就是向好的方向力促的。可不好,未交谈就把气势汹汹的迎战或对战一词挂在嘴边呐。
这两队将士,在领队的主将简单地交谈过几句之后,他们便一同往齐泽的军营策马而去了。
董华青同孙季润,他们从那些模糊不清的、飞驰着的背影中收回视线的时候,不由的含着一些笑意,会心地相视了一眼。
随即,董华青便抬手抱拳,笑道:“孙管将,迟些见。”
“董管将,回见。”孙季润不迟疑便也回应道着。
于是,这两位此刻当值在关卡之地的管将,他们简短地对话了两句后,便同各自的将士往自己的营帐回去了。
阮龙方他们迎引着陆长空一行人,往那处被安排用作商议的营帐直奔而去。他们不曾直直地经过,将士依旧在作日常训练的训练场。
不过,陆长空在从距离齐泽训练场上约半里的地方,策马经过的时候,他还是能大略地看见,那些训练着的齐泽将士,他们在看见自己一行饶时候,训练的动作顿了好一会儿。
虽然,陆长空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可却能从他们的肢体动作,了解到,齐泽的将士,他们不是支持那宣战书上的战事的。
陆长空就着自己眼眸的余光,仿佛经意地那样观察着。同时,他的心思转动了几许。
这时,阮龙方出声道:“陆将军,前面就是。”
“有劳阮将军了。”陆长空浅含笑地回道。
营帐里,乔二皇子乔灼正同谷开律同坐在一旁的案桌,平静地喝着茶。
不久前,他们两人几乎是同时踏出自己的营帐的。故而,他们便一道边、边谈了一路,来到这个营帐。
而,那位齐卫将军,他的身影此刻还没曾看见出现。不过,乔灼也不太在意。他轻晃动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杯子,瞥了一眼那些浅棕色的茶汁的漩纹,他出声道:“开律啊,待会儿的商谈,你这位将军可要多费心呐。”
“二皇子有言,我定当竭力而为。”谷开律把头侧向乔灼,然后,浅低了一下眼眸帘子,认真地回应着。
若不是,那双好看的眼眸,此刻是被其上的帘子遮住的话,乔灼大略能看见,这位将军他略带些愉悦的打算。
这时,乔晚宛身穿一袭寻常的将士服饰,从那道被自家二皇兄的侍卫掀开着的门帘子走了进来。
“二哥,将军。”乔晚宛边向两人走过来,边含笑地道着招呼。
“三妹。”
“三公主。”
乔灼同谷开律同时出声,含笑地回道了一句。
等乔晚宛落座于自家二皇兄身后、略靠墙的那张椅子时,乔灼边半带笑地道:“三妹,你来得有些迟呐。”
听闻,乔晚宛的内心不由的一顿滞。不过,她随即便浅带笑地接话道:“二哥的是,我确实比你们晚了些时候进来。”
她的这句话语刚刚出完的时候,谷开律正想要探究一下,自己在听闻这样的话语时所起的疑惑。
可,此时,营帐外却传了好一些动静进来。因而,谷开律便收起了自己的心思,同营帐里的几人,一同把自己的视线,投往营帐外。
不过,此刻,那道门帘子依旧如常地挂在那里,不曾被掀开。
“齐兄,你也来到啦,好巧呐。”阮龙方引着陆长空一行人差不多走到营帐入门的时候,他便看见那位老伙伴兼老同僚齐卫,也从营帐的另外一侧正走着出来。
闻言,浅低着头的齐卫,他便边收拾起自己眼底里纠结的神色,边抬头,扬起一些笑意,回应道:“阮兄。”同时,他的眼眸不由自主地往陆长空他们看了过去。
等他看见,脸容如古玉般温润的俊逸公子陆长空,以及那位冷俊的、仿佛见过聊宫家二皇子时,他内心的纠结便又起了。
他暗道:“这就是那位,从就扬名燕图的陆长空,那位曾让齐泽商人愧口不成言的陆长空!果然……”
这时,阮龙方又看着自己的好友,介绍着陆长空,道:“齐兄,这就是今来齐泽商议的陆将军。”
话语略停顿了一下,他把视线往宫秦看过去的时候,便又继续道:“这是宫家二皇子。”
等阮龙方想要对齐泽的将士介绍自己的好友时,陆长空同宫秦,他们便一道抱拳,出声道:“齐将军。”
因而,阮龙方只好把自己张了一点儿的嘴巴合了上来,然后,他便浅笑地看着这几人相互的招呼。
那时,齐卫眼眸里的视线,几乎全都投向了陆长空。他听闻,陆长空的声音如深潭里的回响,带着一丝特有的微凉,此刻却染上着寻常而俨然的余韵向自己传过来。
他不由的又在自己的心中暗道:“这样一位清雅的公子,他居然是被燕图将士心甘地称喊的将军?”
因为,齐卫大略知道,陆长空他的将门公子身份。可,据他所闻,这位陆将军,他除了时候在边疆长起来外,他几乎都是在奉京城里的。
因而,他很讶异,那个“将军”称呼的称号,在他们没有来边疆多久就被他们的将士独特地赋予了。
那两道对自己打招呼着的话语,才刚刚落下,齐卫他也浅含着笑意地回应道:“陆将军,宫二皇子。”
若是,齐卫能知晓,陆长空同他的两位师兄弟,一道被燕图的将士,心悦诚服地称喊他们为“将军”。他心中那些淡淡的纠结,或便会转成不知该往何处的感想了。
随后,齐卫便对营帐外的一众人,道:“诸位,里面请。”
闻言,站于营帐门帘处的任立武,他便伸手把门帘子掀了开来。同时,他把自己的这个动作,一直保持,直到进入商议营帐的人全部进去后,他才在抬步也往里进的时候放下了门帘子。
营帐里,乔灼一众人,在阮龙方率先进来的时候,他们便从容地起了身。然后,他们带着商议应有的礼仪以及笑意,走向营帐里的那条宽宽的空道,看向燕图的商议使。
“陆将军,宫二皇子,这是我们齐泽的乔二皇子,谷将军。”阮龙方站于营帐的空道,介绍着自己齐泽这边的主要商议人物。
阮龙方的话语到后面时,他的眼眸是往乔家三公主含笑地看了一眼过去的。不过,他还是按照之前好的那样,不曾道破她的公主身份。
“乔二皇子,谷将军。”
“陆将军,宫二皇子,”
四道声音,两句问候般的称呼,同时紧随了刚刚结束的阮龙方的话语响起。
等两方战事商议使,分别落座于营帐两侧的桌椅,茶水被送上来之后,这场别有含意的会面便展开了。
“陆将军,听闻,你想要同我们齐泽商议一番战事呐,不知……”作为主场东道主的齐泽,乔灼二皇子,他以主人翁的身份,率先把商议的事项拉开了序幕。
只是,他的话语只出了前一句,后面的那句还不知表意的话语便被他停顿了在原处。
闻言,陆长空也不迟疑。他浅扬了一下笑意,回应道:“正是。”回了一句肯定的话语后,陆长空便把自己的视线往对面的乔灼他们看了一下。
随即,他便又继续道“乔二皇子以及诸位齐泽的将军同将士,约战有很多方式,我们不妨选择一种雅约雅战?”
此话一出,齐卫便不由的在自己的内心,暗自回应道:“陆将军呐,我们齐泽是对你们燕图宣战,可不是……”
不过,等齐卫品味过“约战”一词的含义之后,他后面的“可不是”准备跟随的字词,也就停歇在不知何处了。
“哦?是何样的雅约?又是怎样的雅战?”乔灼顺着陆长空的话语,饶有兴趣地追问着。
同时,他半带笑地往陆长空那张如古玉般温润的、此刻一路从容浅扬着笑意的脸看过去,等候他的回应。
陆长空回看了一下乔灼,他便接话道:“边疆将士的生活,一直以单调同重复着称。训练的单调如一,巡逻的风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