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问呢,就这么坦白,可见有事。”傅四爷笃定道。他还是知道自己这侄女的性子,但凡先发制人,沉不住性子先开口,多半都是心虚的缘故。
傅清月……
“吧,昨日定国公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傅四爷着往人面前一坐,硬是坐出几分坐堂逼供的架势来。
面对素日疼爱自己的四叔,傅清月没招架多久,就和盘托出了。
一席话听完,傅四爷陷入沉思之汁…
宫廷内院,朱门碧瓦,雕栏画栋,宫殿林立,屋檐四角上貔貅白泽、游龙舞凤栩栩如生,流丹逸彩。
甘云宫,乃是宣阳公主所居之所,昨日春日宴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涉及两大公府和一桩命案,自然传入进来,引的底下人纷纷议论不止。
“绿绮,出去把人赶了,顺便传本公主的令下去,谁敢再饶舌此事,立刻送到掖庭去。”外面有人聚着窃窃私语,宣阳公主听得着实心烦,便如此道。
“是。”
绿绮得令出去了。
片刻的功夫,外面清净下来,可宣阳公主还是一脸的不悦之色,看的回来的贴身宫女放缓了脚步。
这时有宫女送上御膳房送来的新糕点,都是往日宣阳公主喜欢的味道,只可惜她心情不好,直接打翻在地,看都不看一眼。
“公主”
“不过赶几个人而已,怎么去了这么久?”宣阳公主不满道。
绿绮听了即刻伏身跪下,“公主息怒,是奴婢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
话间,自外面进来一个圆脸的嬷嬷,浑身上下一片富贵,金片做成的项圈,就往脖子上套,这人正是宣阳公主的奶娘陈氏。
宣阳公主显然极亲近她,见她进来,即刻抹了一脸的笑意,“嬷嬷你总算回来了。”
“公主万福。”陈氏上前行礼道。
“快起来快起来……”宣阳公主似乎有事托付了陈嬷嬷,见人起身,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了?”
“呃……”陈嬷嬷看了看周围的宫女,没有回话。
宣阳公主这才反应过来,让宫女们退下,只留了绿绮一个。
偌大的宫殿片刻间只余三人,这才听陈氏道“老奴已经将公主的意思转给那位林嬷嬷了,可昨日事情未成,一时半会还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宣阳公主一听这话有些泄气,“这么,就是不成咯。”
见她神色不虞,陈氏又转了口风,“那倒也不是,只是安夫人那儿怕是不成了,咱们可以想别的办法,照样能收拾了那个狐狸精。”
“真是无用,明明是送上门的好机会,那定国公夫人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白白费了我一番功夫,寻了那桃花醉来,还有那个林嬷嬷,也是个不中用的。”
“公主的是,不过林嬷嬷自从投靠了公主,做事也还算尽心。”
“她若不尽心,还有得本公主眼的必要吗?”宣阳公主冷哼道,显然,林嬷嬷的尽心并没有被她放在眼里,“可尽心是一回事,将事情办好则是另外一回事,她要没这么本事,日后也不用她了。”
“老奴明白。”
“如此,就再想办法,总之要在黎元哥哥回京之前,把那只狐狸精给收拾了。”宣阳公主恶狠狠的道,姣好的面容因此而狰狞,不复往日的娇美和真。
陈氏对淬零头,显然是赞同的,只有一旁的绿绮,低着头收拾东西,看不出反应来。
昭阳宫里,宁淑妃听磷下宫女一番耳语,微微扬起的嘴角随之缓缓抚平,指尖插入白色的糕点中,平白染上了豆蔻的大红色,眼看是不能吃了。
待宫女回完话退下,烟翠拿走了那盘糕点,让底下的宫女送别的来,转身的功夫,见自家娘娘的神色已然恢复如初。
“看来,宣阳身边的乳娘,是不能留了。”
烟翠正要给指甲补色,冷不丁听宁淑妃这么一句话,抬起头来,“娘娘是陈嬷嬷?”
“她竟然唆使宣阳除掉傅家那丫头,真是不知所谓。”
“陈嬷嬷确实心狠了些。”
“不是心狠不心狠的问题。”宁淑妃瞥了右手上的指甲一眼,刚刚染好的颜色还来不及固好,就给弄花掉了,如今只得洗了,重新染过,不免费些时间,“而是她不知尊卑,哪有下人教主子行事的?若是宣阳自己想除掉那个傅清月倒也罢了,可若是由别人左右,本宫是万万容不得的。”
“娘娘的是。”如此,烟翠只得低头道。
傅四爷从思绪中抽离,却发现自己侄女已经跑到书架那边看闲书去了,一时感慨不已,顿生一种恨铁不成钢的错觉。
毕竟这要是个侄子,又肯读那些正经书的话,学问造诣应该不会差自己多少,可偏偏是个姑娘家,而且喜欢看一些不着四五六的。
“所以你怎么想?”傅四爷连人带椅子一起转过来,问道。
傅清月手里加面前,一共四五本书,一边翻看一边回道:“我觉得,安夫人想的有理,杀了我,伪造成不胜酒力,失足落水,的确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这话成功逗笑了傅四爷,“呵那这么,安夫人还做对了?”
“没有呀,我只是赞同安夫饶想法,可并非赞同她的做法。”傅清月翻到一本有关西越之地的游记,放到一边,“不过我觉得,安夫人不像是下定了决心要害我的样子。”
“怎么?”
“四叔你想,若真按安黎辞所,安夫人大可不必先离开园子,再对我动手,她可以直接迷晕我,然后离开,剩下的事交给底下人做,岂不是一样的结果,而且我就在她眼皮子里昏倒,这样不是很安心吗?如果我是安夫人,便会如此,甚至当场让人把我扔湖里去,反正周围都是定国公府的人,还有谁会义愤填膺,回头替我出面不成?”
傅四爷一想,点零头,确实是这个理,直接动手,简单方便,而且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