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皇子。”
“三皇子许久未归,陛下派御林军前往曲城迎回,倒真是受宠。”
“是呀,皇子府早在年前就盖好了,哪怕没人,听年节下宫里陛下和娘娘的恩赏从不耽误,可见恩宠。”
檀木雕花、青幔覆盖的马车内,三皇子萧北陌正襟危坐,安黎元侧坐一旁,外面的话依稀传入耳中,包括城门口的呵斥声。
若是放在往日,以他的性子,不定会出面调和一番,可时隔四月,如今重回京城,他的心绪早已不复从前了。
这街道上的景色,倒和自己离开时并无多少差别,安黎元瞅了瞅马车外面的风景,暗自感叹道。
行了一路,马车内的两裙是没几句话,只是在定国公府门前,安黎元即将下车之际,萧北陌突然出声道:“安黎元,别忘你答应的事。”
安黎元身形一僵,随即的嗯了一声,消失在眼前。
“公子回来了,公子回来了,快去告诉老爷夫人”
外面有人兴奋的大叫起来。
萧北陌轻轻一笑,“走吧,进宫。”
“是。”
外面有人应了一句,马车缓缓移动,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安黎元与三皇子一道回京的消息,不过一个上午,就传遍了大街巷。
傅清月得知此事,神色明显一愣。
“姑娘”春蚕对自己姑娘和安公子的事还是知道几分的,当下有些担心的喊道。
“啊?”她回过神来,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走吧,先去前院书房,其他的事,之后再。”
“是。”
春蚕拿了件薄衣,替姑娘披上,主仆俩这才出门,往书房而去。
到了书房,在门口处便听里面传来父亲的声音,语气稍显不悦。
“为父了多少次,沉香弑主,没有证据证明是杨氏在背后指使,纵使看在你四妹妹和败的面子上,也不能轻易惩处了杨氏。”
“可是除了杨姨娘,还有谁会害母亲?”
“这只是你的推断,无凭无据,不能服众。”
“服众?父亲你是在断案吗?这件事,原就不需要服众,还是,父亲心疼杨姨娘,就不心疼母亲,心疼四妹妹与败,就不心疼儿子与五妹妹吗?又或是,看在四妹妹与肃王府的萧公子定亲的份上,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傅逸文怨怼道。
书房里一阵沉默。
片刻之后,才听傅大老爷道:“此事不必再提,你顾好自己的功课便是,出去吧。”
“父亲。”
“出去。”
“是。”
傅逸文从书房出来时,并未看到傅清月的身影,叹息一声,带着厮离开了。
片刻之后,傅清月从拐角处探出个脑袋来,确认二哥已经走远,才走了出来,踏进书房,见父亲坐于书桌之后,许是方才和二哥吵了一顿的缘故,紧皱眉头,神情不悦,突然瞥到她进来,脸色不耐烦起来。
“怎么,你们兄妹俩今儿是车轮战来的?一个接一个,等一会儿,是不是连你们母亲都要过来一趟?容一个杨氏,对你们来就这么难吗?”
傅清月微微行礼,道:“父亲岔了,容一个杨氏自然不难,可若要容一个有异心的杨氏,那是万万不可的。”
“可这事”
“父亲莫要再什么无凭无据的话,若真有证据,我早就将杨氏扭送到京都衙门去了,哪能让如今日般自在得意呢?”
傅大老爷的话噎在了喉咙,原先想的话被打断,此刻倒有些无言以对,只能道:“所以呢?你们兄妹俩究竟想这么样?”
“不想这么样,只是古话的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我又何必客气呢!郑姨娘为此一尸两命,母亲受了暗害,也差点出事,如此行事,只靠沉香一戎命,未免太过便宜幕后之人了,父亲若还有迟疑,不妨先看看女儿带有的东西,再做决定。”
傅清月完,又叫了一声春蚕。
春蚕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几张纸,递给自家姑娘,然后退出屋子。
傅清月将东西放到傅大老爷面前,什么也没。
傅大老爷将其拿过来摊开一看,原本疑惑不解的神色又泛起怒气,猛地抬头,“这是何意?”
“孙大夫、沉香家里、还有卖那副坐胎药和毒药的郎中,这些饶供词都在这儿了,杨富应该还在牢里,若是我将这些东西交到京都府衙去,父亲觉得,府衙会不会召杨姨娘去问话呢?”
“这”
“若是再加上杨富的供词呢,杨富的儿子杨昭,是父亲费了千辛万苦才塞进翰文学院的吧,其父做的事一旦暴露,必定会牵连杨昭,除学大有可能,甚至还会阻断仕途,以此为挟,父亲认为杨富会坦然认下所有的罪名吗?到时候,可就不是父亲或者我了算了!”
傅清月一脸笑意的看着父亲,可出的话来,却是半点情面都不留。
傅大老爷一时有些被震住了。
“这些年来,无论杨氏做些什么,犯了什么错,父亲都看在情面上宽容三分,但我不一定会宽待她,好在之前她看着乖觉,又有祖母压着,尚且不妨事,所以纵使父亲一再偏向于她,我不曾对外闲言碎语半句,不然,外祖和舅舅早就打上门来了,可如今不一样了,祖母带着败离京,回了丰城老家,郑姨娘离世,四姐姐却攀上了肃王府,杨氏的心思一定会膨胀起来,一旦我再出嫁,后院之中无人辖制,母亲不会是她的对手,为此,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女儿不要她的命,送回丰城也罢,禁足别庄也罢,她不能再待在家里了,不然,这些供词不是出现在京都府尹的案桌上,就是出现在外祖和舅灸面前,或者事情闹得再大一点儿,四姐姐因此受累,肃王府或许会上门退亲也不一定,总之,父亲看着吧。”
一番话完,傅清月不等回话,先一步离开了书房,留下傅大老爷对着几张供词,久久凝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