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小厮找来,说道:“大少爷,二爷在书房,让小的叫你过去商量事儿。”
“好,我知道了,即刻就去。”
说罢,顾晏洲还望了一眼回前厅的路,不知为何,心里松了口气,跟着小厮去了前院。
前厅,傅清月带着丫鬟轻手轻脚回到自己位置,刚在罗氏身边坐下,还不待说些什么,就听外面叫礼喊人,“雍王殿下到”
“二皇子到”
“三皇子到”
“四皇子到”
“五皇子到”
“圣旨道”
一声一声的喊,将厅内的气氛压抑到底,然后爆发出来,所有人连忙起身相迎。
只见几位皇子前后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内侍,双手托举一方圣旨,众人见此纷纷跪礼。
“奉陛下谕旨,辅国公顾明殊,为身持正,忠义两全今大寿之日,特赐玉如意两柄、书画十幅,玉器十件,千年人参一株,千年灵芝一株,千年”
一连不带喘气,将十多样御赐之物一一说来,那内侍将圣旨一收,双手奉上。
“臣,谢陛下隆恩。”
老辅国公跪在最前面,接过圣旨,一旁的顾大爷起身去扶,将人扶起来,与人一阵寒暄。
傅清月跟罗氏一行人在后面,低头跪着,待顾老太爷接旨起身,其他人才敢起身,抬起头来。
前面寒暄完,众人才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她四处张望着,似乎在找什么人。
“怎么了?”罗氏察觉到她的动作,低声问道。
“父亲和夫君不在。”傅清月回道。
“老爷去前院书房了,洲儿若没回来,估计也在那边吧。”
傅清月听的好奇,“出什么事了吗?”
“还不清楚,只是书房有小厮过来,叫走了老爷。”
“这样呀。”
顾清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辅国公府这场寿宴,随着诸位皇子和圣旨的到来,被推向一个高潮,之后私语窃窃,交头接耳,各有一番议论纷纷。
傅清月一直跟在罗氏身边,一来自该如此,二来有罗氏在一旁,就连永安郡主都不敢凑上前来言行无状,确实省事。
寿宴一直到晚间,外面天色昏暗,热气不止,待送客出门,已是夜色深深,众人见状各自散去。
回到拢月阁,傅清月想了想,还是派人去前院问一下情况,自己则坐在梳妆台前,由着几个丫鬟伺候着卸妆梳洗。
内室有一处小地方,被一座长约近三米的红木山水绣花鸟的折式屏风护着,后面正好放浴桶,如今这个时节,一天两次沐浴都嫌少。
涧如从外面进来,附身在她耳边细语了一番。
春蚕在一旁听不清楚,只听见什么死了、知道、四姑娘这些断断续续的话语。
“真的?”
“千真万确,大少爷传消息回来,奴婢已经去大厨房那边打探过,该翘的嘴也翘开了,锦州来的那一批龟,今儿一早不知是何缘故,死了一半,徐氏隐而不报,继续以死龟入菜以奉宴,太不吉利了。”涧如说着,语气中不乏担忧,一旁的烛火突然跳跃一下,发出滋滋的声响,将就近的青烟吓了一跳。
“大厨房那些人,未免胆子太大,这样的事都敢藏着掖着。”傅清月不慌不忙地说着,卸下发髻上的珠钗步摇,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披散开来,衬的整个人愈发温婉起来。
涧如在一旁看着,脸色不免诧异,“大少夫人,龟长寿,锦州尤是,所以这次寿宴,府里花了大价钱从锦州买来了那些,可却在寿宴前夕死去,寓意不吉,以此入菜,意思险恶,如今是您管着大厨房的事,这事要是传开来,您怕是……奴婢觉得,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傅清月何尝不知道这些,以死龟入菜,知其内情,晓其内理的人,说一声主子疏忽大意,可到了有些人嘴里,就是自己不孝,不敬长辈,甚至有诅咒之嫌,也未尝可知。
这帽子要是扣上来,自己往后在顾家的日子,可就难了。
这般想着,她看了看屋外,有心与顾晏洲商议一下,还有那个丫鬟的事,可这人到现在都没回来,倒是奇怪,前院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时无人商议,这会儿她只能自己拿主意,“依你们的意思呢?”
春蚕见识尚浅,此时说不上话来。
只听涧如道“如今之计,只能想办法压下厨房知事的人,不得让她们在外面乱说话,反正那几只死龟都入菜上桌了,已无物证,咱们只要把嘴捂紧,时间一长,此事便可不了了之。”
“这是个办法,只是以我之力,是管不住大厨房那些人的嘴的。”傅清月手里把玩着一只莲花玉瓣的银簪,如是说道。
毕竟她进府的日子不长,大厨房人多口杂,并不服管,如此一来,这个方子颇为难办。
“大少夫人不如去求求二夫人。”
去求母亲吗?那不是相当于将整个二房拉下去?
傅清月微微一瞥,涧如的神色自若,似乎方才所言是再平常不过之事,不值得深思?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默,涧如收拾好东西出去,去前院的青烟却在此时回来,两人在门口相遇,招呼一声,擦肩而过。
“少夫人,大少爷在文思轩睡下了。”
“这样呀,知道了,下去吧。”
青烟依言退下。
不一会儿的功夫,屋子里烛火骤歇,万籁俱寂,直至天明。
第二天一早,天色微亮,外面风雨声轻轻入耳,傅清月睡得浅,几下功夫,就被吵醒了。
她一醒,床边守夜的春蚕也随之睁眼,睡眼惺忪,“少夫人怎么醒这么早?”
“是有些早,你先回屋子休息,等会儿再过来伺候吧。”傅清月见她又是哈欠又是揉眼醒神的,如此吩咐道。
谁知春蚕摇了摇头,“奴婢不走,奴婢陪着您。”
这时,一阵风吹来,连雨一块儿扑打在窗户上,飘进屋子里来。
春蚕见状要去关窗,却被傅清月出声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