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四、羊车商人(1 / 1)酥羊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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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墨吃饱喝足正在屋里小口喝着热枣茶,小山一样的块头却捏着个不到巴掌大的杯子,小指头还微微翘起,看上去有点好笑。听到白冻冻的喊声,大墨杯子一抖便烫到了舌头尖,“嘶”的一声差点把小杯子甩出去。

“掉色?”大墨跟着白冻冻来到谢烟面前,看着地上白花花的一团,白冻冻还在一旁嘟囔着:“毛能脏成那样也真厉害……亏得他脸和身上那么白。”

大墨皱眉,弯腰捏起谢烟几根白发,仔细闻了闻,一股子皂叶味道中隐约还有股香气,显然不是脏的。纯白毛发再脏也不可能变成那样的纯黑,看来是故意为之了。

这个意外闯入他们当中的外来者因为什么而染黑了头发大墨并不关心,他只要注意别让人伤害自己的家人朋友就好。

接下来的几天颇为平静,谢烟再次醒来后伤已经好了大半,对于白冻冻邀功般地跟他说“你看我把你的毛洗得多干净!”也只是怔愣了片刻便笑了笑,看出这纯白的少女并未察觉自己是故意伪装的发色,也暗暗松了口气,不用多做解释了。

白冻冻每天变着法的给谢烟塞各种各样的食物,有时候谢烟会觉得白冻冻是把自己当成捡回来的小动物,生怕他饿死了,一个劲儿的往他嘴里揣东西。

谢烟可以走动后,便没事在村子里逛一逛,引来村民们阵阵围观。对村民们来说,谢烟就是个“被食物链顶端的冻冻捡回来却大难不死,居然没被吃掉还养得白嫩,可惜身材太过瘦弱大概不会被冻冻看上用来交配,总是笑容温和的丑萌雄性”。

在京城一直被冠以“暖阳公子”称号的谢烟,自然想不到自己在狼人的审美中属于丑到没资格和救命恩人交配的程度,大家也非常贴心的从不去戳他的“痛处”。

这日一早,谢烟发现白冻冻在屋子里倒腾出一大筐杂七杂八的东西,粗略一扫,似乎有不少兽皮,几块顽石,两根桃花鹿的角,最稀奇的是还有几颗红菟石。

红菟石产自一种眼睛如同红宝石的雪白兔子,很多人不了解还以为红菟石是挖了红菟的眼睛得来的,然而真相远没有那般残忍。事实上红菟在缺少食物的情况下,会反复吞吃自己的排泄物,吸收其中残余的营养,几轮下来排泄物中的营养被吸收殆尽后,便剩下红菟石了,也就是说红菟石其实就是毫无营养可言的红菟都不吃的便便……

因为红菟赖以生存的特殊草类只生长在雪狼山脉北坡,且红菟天性谨慎擅隐踪,行踪不定,因此这鲜艳夺目又稀有的“石头”在京城的贵人中很受欢迎,谁的首饰上若是镶嵌着那么几颗红菟石,便是极有面子的事。当然商人们不会直愣愣的告诉贵人们这是兔子的粪便,而是像模像样地编了个类似北边深山里有个美丽的兔娘爱上人类书生求而不得最终泣泪成珠的不伦不类的故事,先不说泣泪成珠的本事即使在专业生产珍珠的鲛人中也只有鲛皇的直系女性血亲才拥有,单是“北边深山里的兔娘”这种一听就会被狼人吃个绝种的奇葩设定就完全站不住脚,然而贵人们还就吃这套,愈发觉得这漂亮的红宝石意义深远象征忠贞爱情,价格自然也一路高歌。

当然这一切都与每年冬天还挣扎在温饱线上下的狼人族无关。

在狼人眼里,这好看的粪便远没有一顿饱餐来得诱人。

见白冻冻找了块布把篮子盖上,又甩了两根草绳把篮子背起来,坐在一旁的草窝里对着一条松鼠尾巴的挂件儿爱不释手反复抚摸的谢烟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去?”

白冻冻一边调整着肩膀上草绳的长度一边答道:“今天拉羊车的人会来……他每个月来一次,我篮子里这些可以跟他换好多好东西!他说他去过南边的南边,反正特别南边……”在白冻冻的脑海里,所谓的南边就是她从来不曾去过的山那边,至于南边的南边,就不是她的小脑袋能想明白的了。白冻冻憋红了脸和怎么整理都扭着的草绳作斗争的时候,并未注意到一旁的谢烟一脸的若有所思。

在听到“羊车”二字时,谢烟已经知道白冻冻说的是谁了。

那人应该是前不久从京城过来的,或许能打探下兄长的消息。

“小白,”谢烟站起来,修长的手指从白冻冻肩膀处轻轻一拉,扭着的草绳便服帖了,然后他在白冻冻一脸“你好厉害”的崇拜目光下摸了摸那对微微晃动的白色兽耳,“若是方便,问问那人最近京城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什么事情?”

“嗯……就是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才要问啊。”

“噢。”白冻冻觉得谢烟说的很有道理。

“还有……暂时不要跟他提起我的存在。”

“好。”

谢烟愣了一下,还不等他问“你不问问为什么吗?”白冻冻已经旋风般跑出门了。看着很快消失在门口的白色身影,谢烟忍不住的扬起嘴角,多招人喜欢的姑娘啊。

村外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远远的就看到一头明显比普通绵羊大了数圈的羊卧在地上眯着眼睛休息,整只羊通体雪白,一点看不出赶了很长的路的样子,羊尾巴上还若有似无的笼罩着一圈淡淡的彩虹,看上去仙气十足;绵羊屁股后面则是一个高大的木质翻斗,与斗身不相称的两个小轮子委委屈屈的压在翻斗下,好像随时会坏掉一样。此时羊车旁已经聚集了一些村民,村里人都知道这拉羊车的眼光高,普通货色他看不上,但只要拿出让他满意的东西,就能换来他车里那些稀奇古怪又好用的玩意儿。此时一个强壮的灰色毛发的狼人脸上一道狰狞的疤痕穿过半张脸,正给羊车商人看自己带来的皮毛:“……这个可是俺豁出半条命整的,俺脸上这个疤就是弄这个皮子的时候给划的……你可得给俺个好东西换。”疤痕脸狼人哼哼唧唧的挥舞着手里的毛皮,羊车商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脸胡子渣,戴个草帽,一脸嫌弃地看着那块皮子:“大壮啊,先不说这是块雪兔皮子,你每次拿皮子来卖都要说你脸上的疤,谁不知道那是你当初偷看你们村花洗澡,叫你媳妇挠的啊。”周围狼人哄笑出声,疤痕脸被当众拆穿也不在乎,只努努嘴:“反正你看能换啥吧……最好换个俺闺女能用的。”疤痕脸狼人年轻的时候很是浪,但自从生了闺女便成了女儿奴,羊车商人和村民都知道这点,平日里也不太在乎他那点花花肠子。羊车商人看了看那块雪兔皮子,雪兔跟红菟一样都是只生存在雪狼山脉北坡的兔子,但不同于红菟,雪兔数量相对较多,又只有一身柔软的白毛能拿的出手,远没有红菟来的珍贵。这块雪兔皮子倒是难得的淡灰色,雪兔绝大多数都是纯白,这淡灰色倒也算得上一份与众不同,贵人们就爱与众不同,想来好好设计一番还是能卖个好价的。想到这羊车商人便收了这皮子,然后在疤痕脸期待的目光中在车斗里倒腾了一番,掏出一个粉色的小瓶子。

一众狼人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盯着小瓶子瞧。羊车商人晃了晃瓶子,里面隐约有些闪亮的粉末翻涌,看上去精致神秘:“这个给你家的丫头用合适,这是近来京城中贵女间很流行的一种眼妆,是用粉色鱼尾的鲛人少女第一次换鳞时脱落的初生鳞磨制而成的,色泽亮丽不易褪色,这东西多难得就不用我多说了吧?“羊车商人得意地说完,却见眼前一群狼人要么面无表情,要么一脸嫌弃,登时气坏了,这群糙狼!这么一瓶人鱼粉在京城的铺子里不下三个金珠,他们居然看不上!疤痕脸狼人显然也不满意:”俺闺女不要这个,还有别的不?“羊车商人气哼哼地把小瓶子塞回车斗里,思考了一下,又掏出一个小盒子。他车里有的是好东西,但是大多价格远高于那块灰色雪兔皮,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比刚才那瓶人鱼粉还略贵些,不过想来适合这些糙狼。“这是一套指甲护具,尖端抹了植物提取的麻药,只要让它划上这么一道小口子……”他拿手比划了下,“就能麻倒一头熊。当然这麻药不是无限的,大概用个三十次也就没什么效果了。”疤痕脸一听,一脸兴奋,这东西好啊!他们整天在外面打猎讨生活,指不定哪天遇到对付不了的强大野兽,用这个划一下,不就安全多了么!他平日就担心闺女出去打猎遇到危险,这下好了。当即一手抓过盒子,满足地连连念叨:“好好好!换了换了!”羊车商人看着他往回跑的身影,还高声提醒:“记住了!用过三十次之后就没什么用了!”随后便被其他要换东西的村民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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