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冻冻在一旁耐心等待,眼看着太阳开始西斜,最后一个村民心满意足地拿着换来的跌打损伤膏往村子走去,羊车商人早就看到了一旁的白色身影,倒有点好奇这姑娘今天怎么留到最后一个,往日她换东西都很是积极。
白冻冻见没有其他人了,这才蹦蹦跳跳地上前,背上的筐子朝地上一甩,掀开布盖,随即往旁边的大绵羊身上一靠,半个身子都陷到了软软的羊毛卷里。整个绵羊只微微颤了颤,眼都没睁开,就继续眯眼休息了,任由少女把它当个大靠垫。
羊车商人一眼瞅见摆在最上面的四颗红菟石,下面草草垫着一块棕黄色的破布,当即眼睛一亮。白冻冻总是能找来让他大赚一笔的东西,这姑娘当真是个宝啊!他之前只是听说白冻冻常去山里,便和她提了一句有几样山里的东西少见但是值钱,其中就有红菟石,这次这姑娘就给他带来了。
羊车商人掏出帕子擦了擦手,捏起一颗红菟石,对着夕阳照了照,石头通透明亮,红色极正,这样的剔透程度这个大小,少说也得三百个金珠,再镶嵌到精心打造的首饰上,卖个上千金珠不是问题。扫了眼筐里的东西,除了四颗红菟石外,还有几张兽皮,两根桃花鹿角,外加数捆整理好的草药,羊车商人心里算了算价钱,便笑眯眯地对白冻冻道:“我这车里有什么你想要的,尽管开口。”
白冻冻闻言挠了挠耳朵尖:“你那些东西我都不认识,还是你给我挑点适合我的吧。”羊车商人一想也是,便在车斗里翻了翻,从下层的格子里拿出一个拳头大的木盒子。这是他这趟出来带的价值最高的货了,本想卖给路上不想风餐露宿又有几个闲钱的路人,狼人们向来不认金珠,而现在他手头只有这个能换得起白冻冻这筐东西了。
白冻冻一看羊车商人拿出个盒子来,便凑上前去东闻闻西闻闻,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羊车商人一把推开她的小脑门:“别闻了,不是吃的。”随即示意白冻冻躲开些,朝着前方的空地把小木盒子扔了出去。原地登时腾起一片烟雾,“咔啦咔啦”的声音传来,好像木头互相碰撞的声音。待烟雾散去,一间小巧的木屋出现在眼前,门前居然还有木头篱笆围的一个小院子。
羊车商人得意地回头,想看看小丫头乡下狼没见过世面的呆样,却见白冻冻一脸失望地嘟囔道:“还真不是吃的啊。”哎呦这倒霉孩子!羊车商人瞬间鼻子都要给气歪了。
难得拿出个这么好的东西,这小丫头却不识货,羊车商人气哼哼的:“傻丫头,这个可是好东西!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箱庭’,等于是你移动的家!”白冻冻的狼脑袋显然不够理解这么深奥的内容,听到“移动的家”四个字,脑海里便浮现出自己村里的小破房长出一堆虫子腿满村子乱走的景象。看眼前的小姑娘眉头皱成一个疙瘩,羊车商人就知道她没理解,也不多说,只让白冻冻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小屋门旁的凹槽里。白冻冻刚把手指放进去,便觉得手指肚一阵刺痛,吓得她迅速把手收回来,只见手指头肚上一个明显刚被扎的小眼。
羊车商人只觉得眼前闪过一个白色的残影,就见白冻冻几下翻腾跳跃,闪到不远处拉车大绵羊的后面,小脸上满是惊吓:“妖怪房子!它咬我!”
羊车商人尴尬地扶了下帽檐,他没想到白冻冻这么大反应。其实这也不能怪白冻冻,作为一个成熟的猎手,她面对凶恶强壮的猛兽丝毫不惧,因为她很清楚该如何观察寻找野兽的弱点,如何避开攻击,如何制服对方,但对于一个会“咬人”的房子,白冻冻的脑袋里是一片空白的,未知很容易引起恐惧。
羊车商人只好招呼白冻冻回来,解释说这是由空间阵法制作的道具,刚才扎那一下只是为了滴血认主。在羊车商人的再三保证下,白冻冻才一脸警惕地跟着他进了小屋。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别看屋子不大,该有的全都有,内部摆设是遵循目前京城住宅流行的方式,这对家里全部家具只有茅草窝和自制木架子的白冻冻来说显然过于高级了,高级到她看什么都新奇,这里戳戳那里摸摸。
经过羊车商人的简单介绍,白冻冻已经彻底忘了刚才对于吃人房子的恐惧感,一脸兴奋的问这问那。羊车商人大致解释了下箱庭的基本用法,见时间不早了,便准备回去。这趟出来该收的都已经收到了,是时候回京城了,便开口告辞。白冻冻正抱着一个博古架上拿下来的瓷瓶左看右看,闻言一个激灵,差点忘了谢烟的嘱托!赶紧放下瓶子跑上前去:“等等!”见羊车商人一脸疑惑地看着她,白冻冻灵机一动:“外面天都这么黑了,你路上要是碰上野兽或者强盗怎么办?既然有这个屋子,你先住一晚,明早再走呗?”羊车商人刚想拒绝,没点本事他敢只身跑这条一般商人都不敢跑的线路?就见白冻冻的大尾巴疯狂地扫来扫去,一脸期待地望着他,“而且刚才你说京城里的人家里都这样,我想听听京城里的事,你给我讲讲呗。”
羊车商人只觉得要拒绝眼前这只小奶狗一样的姑娘实在太残忍,而且他虽然不惧夜里赶路,但有像模像样的箱庭住,又是经过箱庭的主人同意的,何乐而不为呢?便点头同意,出去将大绵羊牵过来栓在门口,再把车斗拉进屋子,放在门厅处。一旁的白冻冻内心为自己刚才的机智一阵得意,等羊车商人忙完了坐下来,她便趴在一旁的软垫子上摇晃着大尾巴,一脸等着听故事的期待表情,羊车商人默了默,努力摆脱老人与狗的既视感:“关于京城,你想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