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抱了抱拳：“上回的事情还没跟您道声谢呢！”

“那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对了，您也在找猫吗？”

“是啊，我的一位朋友丢了只猫，我想帮她找回来。路过这里的时候，听到篱笆下有猫叫，所以过来看看。”

“原来你还一直在帮蕊儿姑娘找猫啊！”

“你也是？”

“嗯，”她点点头，“蕊儿姑娘托了我帮她找。可惜，一点收获也没有。”

“我托了住在这附近的一位朋友帮忙找找，不如我们上他那儿去看看，说不定他已经找到了呢？”

“行！”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往陈侯方朋友那里去了。合合发现陈侯方见多识广，谈吐文雅，是个不错的聊天对象。要是他真做了杂货铺的老板的话，也一定是那种待人和气，与邻里相处得很好的老板。只可惜，他朋友那里并没有什么消息，两人失望地离开了。分开之前，陈侯方问合合：“你还会继续找吗？”

“当然，”合合说，“我答应过蕊儿姑娘的。”

“如果找到了，请告诉我一声，我会重重谢你的。”

“一大堆柿子吗？”合合玩笑道。

陈侯方微微一笑道：“好，一大堆柿子。”说完他转身上了随从牵着的枣红色大马，轻勒缰绳，噔噔远去了。他离开后，合合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想出了一个办法。之后的一个时辰，她都在城内一家王福升车马店里忙活。忙完后，就回了鲁家。

冰花在灶房里，坐在灶膛子前一面烤火一面绣鞋面儿。合合也凑了过去，挤着冰花取暖道：“美人儿，孤好冷哟……”

“外面下雪了吗？”

“还木有……”

“可我觉得今晚会下雪……”冰花担忧地朝窗外看了一眼，“我一点也不喜欢下雪。”

“为什么？雪多美啊！”

“下雪天会更冷的，没有足够炭火和衣裳取暖的人很难熬过去。对有钱人来说，下雪是美的，但对穷人来说，那是一场折磨。”

“美人……”合合一把握住了冰花的手，“你心地太好了，孤怎么能不独宠你一人呢？孤愿意为了你遣散后宫……”

“大消息！大消息！”菱花忽然冲了进来。

“别吵，我还没抒完情呢……”

“合合姐，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吗？是关于你二娘家的！”

合合只好先打住了她那刚刚冒出来的戏剧热情，问菱花道：“我二娘又怎么啦？”

“许妍妍把她自个卖了！”

“你说什么？”

“许妍妍啊——”菱花提高了一点音量道，“她把她自个给卖了，你二娘正在那边闹呢！”

“她把她自个给卖了？”合合瞪大了眼睛。

冰花吃惊地倒抽了一口凉气，掩住嘴道：“天……”

隔壁院子传来了司氏的哭骂。三个人忙跑了出去。

许妍妍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一个瘪瘪的包袱挂在她的胳膊上，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在她身边站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一看就不是做正经行当的。那女人道：“你女儿是替你着想啊！这样体贴孝顺的女儿上哪儿找去？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女儿我就偷着乐了！司家娘子你放一百个心吧！妍妍交给我，我一定帮你照顾得妥妥的！”

“你敢带走她我就上衙门告你！”司氏气呼呼地指着那女人道，“我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你说来带走就带走，我养了十几年的姑娘就让你白白带走了，凭什么？”

女人道：“这哪儿叫白白带走呢？不给你钱了吗？”

“就那么一点点，你打发要饭的呢！”

“那你还想要多少？”

“我跟你聊不着！你走！赶紧走！”

“可你家妍妍愿意跟我走啊！”

“我是她娘，我说了算！”

“够了！”许妍妍忽然冲司氏怒吼了一声。

司氏一愣，整张脸都气红了，扬起手来就要打。许妍妍不躲，反而挺直了脖子往前送：“你打，你打，打死我我也要走！你愿意留这儿你就留这儿，但别拦着我的路！”

“许妍——”司氏抓住心口的衣裳，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你连你自个的娘都不管啦？”

许妍妍冷冷道：“我也得有钱了才能管你啊！待这么一个破院子里，能有什么钱？三个人挤一个屋睡，每天不是青菜就是咸菜，这种日子我过够了！你别想拦我，你也拦不住！”

“我打死你！”司氏扑了过去，两手像拍棉絮似的啪啪拍打着许妍妍。许妍妍用力推开了她，捡起掉落的小包袱，扭头就走出了小院。那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女人也赶紧走了。司氏顿时号啕大哭了起来，许涓涓忙劝道：“娘，娘您别难过了，随她去吧！”

司氏捶着地面道：“我掐死她！我掐死她都不让她去！”

“好了，好了，回去吧！”

“死丫头！我跟她没完！她别想过一天清静日子！”司氏撒泼道。

“您快起来吧！坐这儿多丢人呐！”许涓涓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司氏拉了起来。就在这时，司氏瞥见了合合，立刻朝合合冲了过来。菱花喊道：“合合姐快躲！”话音刚落，一个圆簸箕就砸了过来。

跟着，木架子，磨刀石，红薯地瓜，石块儿，凡是司氏能从手边抓到的，全都朝合合扔了过来。合合绕到了石磨子后面，冰花菱花跑回了灶房。司氏可能觉得还不过瘾，居然翻过了矮墙垛，砸起了鲁家院子里的东西。合合冲出来让她住手，她就一棍子朝合合脑袋上挥去，其他人都尖叫了起来——

合合当然不会被司氏给伤了。她双手抓住了劈下来的木棍子，一脚踹开了司氏。司氏向后倒在了矮墙边儿，捂着肚子打滚道：“打死人咯！打死人咯！姑娘打老娘咯！姑娘打老娘咯！”

“许合合，你疯了！”许涓涓赶忙跑了过来。

“叫你老娘消停点，不然有她好受！”合合瞪目道。

“她好歹是你二娘，你居然敢动手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