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苏郡生！是苏郡生那货！那货跑这里来野餐了！

一个没收住，合合的小脚脚把柜门给蹬开了。其实她也不想的，她也想再多藏一会儿偷窥偷窥那货，但一激动，脚就不停使唤了。轻轻一蹬，柜门就开了。

“谁？”黑暗中的那个人转身警惕道。

合合捂着笑疼了的肚子，从柜子里滚了出来。

“到底是谁？”

“别激动，别激动……”

“许合合？”对方相当惊讶。

合合躺在地毯上，捂着肚子，打着滚，好像肚子很疼的样子。但其实她是在笑。因为怕被外面发现，她只好张着嘴无声地笑。苏郡生走近后发现她是在笑，语气快降到冰点了：“有那么好笑吗？”

“你，你，”合合指着附看着她的苏郡生，笑得喘不过来气儿，“你是来这儿野餐的吗？”

苏郡生盘腿坐下来，一把拽起她道：“小声点！”

“你们苏家……哈哈哈哈……穷成那样了啊？”

“闭嘴。”苏郡生捏住了她的嘴，她的嘴瞬间变成了长长的O形。可她还在笑，笑得全身都在抖，笑到苏郡生都怀疑人生，跟着她笑了。苏郡生问：“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她扒拉开苏郡生的手，拼命摇头拼命笑：“我也不知道……”

“别笑了，外面的人会发现我们的！”

“可我忍不住啊……”

苏郡生又把手伸了过来，她忙后仰躲开道：“行了，我不笑了，不笑总成了吧？”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苏郡生问。

“野餐……”

“说正经的！”

“找人的。”

“找谁？”

“你呢？”

两人对视了片刻，一块儿举起了右手，右手上都比划了一个二。瞬间，两人心领神会，原来找的是同一个人啊！

“你怎么怀疑到这家酒楼的二掌柜的？”合合问。

“蒸双鹅是这里的名菜。尽管城里其他酒楼也有模仿，但这里做出来的是最好的。像姚碧春那样的酒姬不会点次的，只会用最好的来招待她的客人。所以我推断，她账本上的蒸双鹅是指潘家酒楼。至于为什么我会认定二掌柜是接头人，那是因为酒楼的大掌柜不站柜，只负责账目，三掌柜掌后厨，经常堂子后厨两边跑。平日里站在柜台后的都是二掌柜。杨本来的时候，会很自然地走到柜台前去交待菜式，并把手里的食盒递出去。我猜那食盒里应该装着寒食散，如果交到外人手里很容易被戳穿，所以他必须交到自己人手里。自然就只能是二掌柜了。”

合合轻轻合了合掌：“跟我想的一样。”

“那今晚你是来逼供的？”

“你不也是来逼供的吗？难道你是来客客气气请教的？”

“如果二掌柜承认了，那么姚碧春向外兜售寒食散的办法也就一清二楚了。她并不是在官家酒库里兜售，那都是谣传，而是利用点外送食物和杨本来偷运寒食散。当有客人需要时，可以提前去她指定的那些酒楼饭馆，找她认可的接头人下单。然后，她以派杨本去那家饭馆点菜为借口，让杨本带着装有寒食散的食盒前去。杨本到了饭馆向接头人交出了食盒，接头人拿走食盒，取出寒食散，交给客人。等到姚碧春点的菜做好后，将菜和卖得的钱放在食盒中，由杨本带回即可。如此，一笔交易就完成了。一点破绽都没有，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没错！”

“相当狡猾。”

“我倒不觉得姚碧春会想出这样的法子。在她背后一定还有个高人。”

“当然有。不然杨本怎么会死？”

楼道里忽然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还伴随着隐隐的一点灯光，两人立刻静止不动了。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正是朝着这间房来的，于是，两人几乎同时朝矮柜冲去——

“不许进来！”

“把脚拿开，许合合！”

“这是我的地盘！”

“不要说话，外面的人进来了！”

“你的脚！苏郡生你的脚……”

“嘘！”

随着苏郡生那声警告性的嘘响起，房门吱地一声又开了。合合只好闭嘴，除非她想被抓个正着。此刻，她像一只刺猬似的蜷缩在柜子里，被苏郡生那条大长腿压迫着，脸贴在柜壁上，一如第一次见面时苏郡生把她反手摁在墙上一样。她心里嘀咕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遇见这家伙就准没好事！我的脸，苏郡生，你是不是想毁掉我的盛世容颜啊？你个坏蛋！臭蛋！她腾出一只手去捶苏郡生，苏郡生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把长长的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无声的嘘音。

烛光从门口慢慢地浸了进来，灯光中隐约有两个人影，从矮柜前移动了过去。看不清楚样子，只能凭着他们说话的声音判断是一男一女。

“你叫我到这儿来干什么？”男人说话的声音很低，还带着一点沙哑，听上去像是上了年纪的人。

“人家有事跟你商量嘛！”女人的声音很年轻，透着一股骚狐狸的味儿。

“你又想怎么样啊？”

“人家就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给人家买宅子呀！之前你不是答应过吗？一定会为人家在城里置办一个安身之处的，难道你想反悔？”

“这事儿啊……”

“你不会真的想反悔吧？人家不答应，不答应……”女人娇滴滴地闹了起来。

“哎呀，你不要那么大声嘛！”

“店里的人都走光了，谁还会听见？我不管，你说过的话要算数，不然，不然我就去开封府告你，说你骗了我的身子……”

“嘘！嘘！”男人好像捂住了女人的嘴，“你别那么大声行不行？我没说不给你买。只是最近事儿有点多，我根本腾不出时间来看宅子啊！你安安分分的，先别闹。等我把手里的事情处置完了我就给你买。”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你一准又是哄我的，我不答应，我不答应，你明儿就得去给我买！老实跟你说，我已经看中了一处宅子了，很便宜的，只要八百贯钱，地方虽然小了点，但也足够咱俩住了。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就给我买嘛！”女人撒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