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

“好甜啊，真舒服！”莫俞衡伸出绯红的舌头舔着嘴唇脸上流下的茶水。

“我靠，我的脸怎么都湿了，哪个混蛋敢泼我水？”莫俞衡眯着眼越摸越感觉不对劲，一个猛劲儿坐起来吼道。

“你叫哪个滚蛋？你个笨蛋，阿邪走了你都不知道，还着了人家的道儿给迷晕了！你真行！罔被人三少三少的叫！哼！”莫小牙把阿邪留下的信一把甩在莫俞衡的身上，气氛的跑出去！

“大年初一的，拿张纸搞什么呀！”莫俞衡看完了书信也懵了！嘴里咕哝着推推旁边依然睡得和死狗似的张小五。

新年刚过完，大家一起就早早地启程前往镇上点卯。

“不知道刺杀钦差大人的案子了结了没？”莫小牙扎了简单的发饰，一身碎花棉裙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旁边瘸着腿儿的莫俞衡则穿了身棉袍，这身儿可比他当初当乞丐穿得那身得体多了，起码顺眼规整多了！

唐嬷嬷依旧规规矩矩的站在莫小牙身旁。

“管他呢！反正咱们出不了城，也进不了京，咱们还不如好吃好喝留着一条小命没准将来还能摆脱贱民的身份呢？”莫俞衡就是这样吊儿郎当的样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还奈何不了他的模子！

“贱民？大哥，咱们现在还没人家贱民高贵呢！哎！也不知道阿邪现在到哪里了？哎！”莫小牙望着马上就要露出朝霞的天空说道。

“傻姑娘，就别念叨了，没准儿人家现在还锦衣锦被的倒在温柔乡里呢！”由于莫俞衡的缘故进镇上的速度明显慢了好多！

“我觉的阿邪不像那么不自律的人，你看他这些日子都是冷冷酷酷的样子，一副生人莫近的气场，背景肯定不简单！”莫小牙把自己印象里的阿邪在脑海描画完后，认真的说道。

“呵呵……傻子都知道他不简单！哎！果然没见过世面吖！没事儿，以后跟着哥带你出去见识见识！”莫俞衡可怜的打量莫小牙啧啧道。

每当点卯的日子大家都会自觉的聚集在一起，点完卯，拿着那点救济铜子开始充饥。

队伍排的很长，很快莫小牙的身后也站了很长队伍。

尽管队伍很长，还是没有见着县老爷过来给发铜子的身影。

“咋还没动静儿呢？”

“我可等老半天了！”

“切，你等老半天了？老子可是在鸡没打鸣的时候就来了！冻死老子了！”

“我饭都没着落呢，就等着县老爷救济救济哩！”

“钦差大人死了，可跟咱们又没有关系，怎么能停了咱的救济金呢！哎……”

“谁说不是，听说朝廷震怒，又派了一个查案的钦差过来！真不知道还得弄到什么时候！”

“嗯嗯，我也听说了，说是让彻查，朝廷命官无缘无故的一个小县城被人弄死，还死的那么惨，朝廷多丢脸啊！啧啧……”

听着人们的八卦，既消遣时光，还获取很多小道消息呢！正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个身着布衣裙钗的臀大腰圆的大娘满脸笑意的迈着八方步走过来！

莫小牙看着渐行渐近的小步伐，越来越靠近，圆圆的脸放大再放大！

“你是京城安宁街莫尚书大人的四千金吧！长的真是俊！哈哈哈……”胖大娘很是亲热看着莫小牙端详着说道。

“大娘您哪位？这里哪里有什么尚书啊千金的！”莫小牙看了一眼唐嬷嬷虽然疑惑，倒也不紧不慢的答道。

“呵呵……这小姑娘真招人稀罕，对对，咱们都是一样的流落到这里受罪呀！哎……”胖大娘心思活络的跟着附和。

“小姑娘，大娘过来是这样的，咱都是连坐一辈子都甭想着出去了，可是就算如此，也不能草草过完这一生呀，你瞧，那边有个穿灰衣服的青年人，长的虽然不咋样，可人家以前可是陵阳老将军的庶孙呢，怎么样？”弄了半天是说媒的，胖大娘指着在她们后两排的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给莫小牙看，看就看呗，关键那男人朝她呲牙一笑，猥琐犯贱的样子，立马让人反感无好！

“大娘，谢谢你哈！刚您也说咯都是流犯，还哪有什么将军不将军的，何况，我还小呢不着急！”莫小牙用深明大义的神情说道。

“老姐姐好，我家小姐早就定了亲，您也知道好女不嫁二夫的，所以谢谢您好意了！”唐嬷嬷也不喜欢这么冒失的人。

“定亲啦？哈哈哈……大妹子，咱不说外道话，这以前定的亲都是做不得数的，您见过哪家高官显贵会要咱们这身份儿的人，咱不说达官显贵就往跟前了说，就是平民百姓一听要娶个罪人做媳妇儿那都得嫌的要死！所以啊，要我说可别挑挑捡捡了，能有个人要就知足得了！”胖大娘的市侩嘴脸功力见长啊！

“做得数还是做不得数，也不是你说的算的，更何况我们自家姑娘还用不着别人多管闲事！，叫你一声大娘是给你脸了，赶紧给小爷滚！”莫俞衡心里早就气愤填膺，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婆娘！

“你……你一个瘸子神气什么？呦呦……没想到你还活着呢，老娘还以为你早冻死了呢！我呸！好心当成驴肝肺，你们这样不讲道理会害了这姑娘的！”胖大娘扭曲着焦黄焦黄脸很生气的对着莫俞衡和唐嬷嬷下诅咒，又摆出一副假笑的脸和声细语的跟莫小牙说道“好孩子，你不用听他们的，现在在咱们流民圈里，都是平等的，只要你也看中那个小伙子，我就能去给你说媒，保证让你不后悔！”

莫小牙更讨厌这个两面三刀的胖大娘了，慢慢后移脚步，拉开两人距离，吐沫横飞的样子好恶心，都飞到了莫小牙的脸上！

“大娘，我不愿意，谢谢你哈，太忙了，你赶紧找下一个吧，不然就得等到下次点卯了！”莫小牙觉得跟这种人还是保持距离就好，她们撒泼打滚可是家常便饭，不像嬷嬷她们骨子里的高傲是不容人践踏的。

“那……这样，你要没看中这个，等有好一点的，你中意的就去找大娘，大娘在这方圆村村镇镇也有些名气的，都叫我花娘。嘿嘿……可别想差劈了，是保媒拉纤的花儿，可不是花姑娘的花，你这姑娘有啥说啥，大娘挺喜欢的，以后会常惦记你的！那大娘再去物色物色别人去！”花娘这人吧，被人踩着过生活的，突然遇到一个这么懂事儿的姑娘还这么干脆利落，也就不那么迫切了，聊了两句扭扭着找下个目标！当然临走还不忘对着莫俞衡“呸呸呸”两声，翻两个白眼！

“你啥时候转性了啊？竟然这么有礼貌，那态度简直跟以前点火就放可差了十万八千里！啧啧啧，莫小牙你行啊！”莫俞衡饶有兴致的调侃莫小牙。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不然还能怎么样？以咱们的身份息事宁人可比把事情闹大好的多，花娘能够明目张胆的在府衙保媒拉纤后面肯定有后台，咱们可没有能与之抗衡的势力！”莫小牙抱着双臂给莫俞衡分析道。

“却如小姐所言，低调点好！”唐嬷嬷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周围的陌生人。

“嬷嬷，看来下次咱们再来这儿，得换身行头，现在太打眼了，万一在咱们身上打其他主意就糟了！”莫小牙观察一圈之后，发现只有她们三个人穿的最好，其他人恐怕勉强温饱吧！

“嗯，回去我把咱们以前的旧衣服翻出来，下次就穿那些过来！”唐嬷嬷应声赞同！

“叮叮叮”

“肃静，肃静！大人来了！”一个押差手持铜锣吆喝着走出门来。

“咳，大家稍安勿躁，听本官说几句话，一会儿就给各位把救济金发下去，不要急，不要挤！”县老爷的声音沧桑了好些，身材跟着消瘦了不少，看来钦差被杀事件拖累了这位一直想要提升的县老爷啊！

“咳，咳，本官呢，先给各位父老乡亲拜个晚年！”县老爷客气的冲着台阶下的众人施施礼。又说道“在咱们镇上钦差大人被人杀害的事情我想大家也都听说了，虽然，本官已经竭力所能奈何刺客很狡猾啊！还是没能将此捉拿归案，本官身为父母官很是惭愧，本官也很屈辱啊！你说这刺客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上本官要升调的时候凑这个热闹，你说这……”县老爷越说越急，越说心里的愤怒越膨胀，最后咬牙切齿的似要嚼碎刺客似的。

幸好一旁的师爷连忙拽住，连连提醒，眼色使得眼球都快飚出来了“大人，大人，跑题了！”

“呃……本官的意思是什么呢……就是咱们一定得捉住这个罪大恶极的刺客，而且朝廷也下来钦差来协助查办此案，所以，父老乡亲不用害怕这个杀人魔，就在不久地将来真凶定会捉拿归案的！好啦，本官说完了，你们排好队领铜子吧！”县老爷的真性情有时候挺可爱的！

“哥，嬷嬷，这个县太爷也够倒霉的，啧啧啧！”莫小牙很可怜的眼神看着县老爷要快佝偻的身板儿。

“时运不济呗！”莫俞衡把玩着自己的坐骑，无精打采的回了一句。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有时候顺其自然顺应天命就好！”唐嬷嬷的语气充斥着对命运的妥协！

“嬷嬷，不要伤感嘛！其实，生活中有很多的乐趣，只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好动的脑子，开开心心的，没准儿际遇就在某个瞬间就会出现哦！”莫小牙觉得这样的唐嬷嬷没有了往日的生气，赶紧疏解几句。

“嗯！”唐嬷嬷回以一笑。

莫小牙心里有了一个决定，一定要给唐嬷嬷找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唐嬷嬷这么年轻，人生本就短暂，为什么不让生活绚丽多彩一些呢！

“你个坏丫头，又打什么主意？”莫俞衡一见莫小牙一脸自信的模样就发毛。

“哪有！嘿嘿……如果有的话呢，就是……，哥回头我给你找个媳妇儿吧！”莫小牙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然后一个打霹雳打的敌人措手不及！

“媳妇儿？呵呵……哥哥刚想做一个好人，就不去祸害人家好姑娘啦！你也消停消停吧！”莫俞衡心里某一处一下被堵住似的，随意的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