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江大人你也看见了,那绿绮同她情同姐妹,她见了本宫不行礼便罢了,还敢质问本宫,足以见得,绿绮跟她是一个模子的!统统是以下犯上!”
王芩叫嚣着,拿准了是绿绮有错在先。
江渊不同她交谈,只问向那太监。“她人如今在何处!”太监也知躲不过了,哭着道:“人还在西边的荒草堆里。”他立即让人去寻。
王芩却不怕了,她暗自想着,反正错不在她,再则以她的身份,责罚一个奴婢,又算得了什么。
不多时,已寻着了人。绿绮被带回来时,已浑身是伤,衣衫被血水浸了透,她竟还存了一线神志。
萧雪扑上前去,不知她伤在了何处,又不敢碰她,只能攥着她的手道:“傻丫头。”
绿绮见是她回来了,嘴边扯了个笑,她不出话来。
江渊见了人,他未料这王贵妃如此狠辣,哪怕是这宫女无意冲撞了她,教训几句便是足够了,怎至于将人弄成这样。
萧雪起身,行至王芩身侧,她目光先是往下瞧了眼那凸起的肚子,而后便对她道:“娘娘,绿绮从今日起,同您便没有关系了。”
王芩依旧耍横,“她是本宫的人,你妄想将她带走!”
她伸了手,却抚向那肚子,慢慢道:“娘娘要是不放人,她那一身的伤,我早晚会让你来还。”
王芩身上,陡然一寒,“你算什么东西!还敢威胁本宫。”她笃定,萧雪不能拿她如何,不过是狂言乱语,想让她放人罢了。
“她是朕的人,贵妃倒是看,她算是什么东西。”
她转身看向他,见他身上朝服还未换下,她心下无端生了暖意。
他进了来,将她护在身后,同王芾:“贵妃近来行事,屡屡放纵无纪,朕念在你如今怀有身孕的份上,一概不同你计较。往后,一来贵妃需静心思过,二来,那宫女由朕带走,你可有意见。”
王芩嘴张了半,才发出了声音,“臣妾不敢。”而后,她只能远远看着皇上护着萧雪离了去,她是贵妃啊,然而在他心里又算得什么呢。
众人去后,她瘫坐在地上,笑个不停,馥瑶在旁要扶她起来,她只管坐在地上痴笑。
“你瞧皇上将她宝贝的,生怕本宫要吃了她一样,可她才要吃了本宫呢。”
馥瑶相劝,“娘娘莫要动气,地上凉,先起来要紧。”
她怔怔瞧着馥瑶,抬了手,指尖划过她的脸,她分不清眼前人究竟是馥瑶,还是萧雪,她当是后者,又笑道:“你待本宫如此,往后待你那亲姐姐萧锦瑟,又该如何呢?”
“这是去哪里?”
此路并不通往明正宫,她是知道的。他道:“你随朕来就是。”
等到了和鸾宫前,她这才明白过来,“皇上”
“进去罢。”
这一回,没有阵仗,没有满屋的奴才,没有猜忌嘲笑,只有他同她而已。
进了门,他道:“是朕亏欠了你。”
她不理,只管往里而去。
就这般走了好一阵子,她方才回头看他,便笑着,“往后这里就是我的家。”
当她重新走进了这里,带着满身的疲倦与破败,她渐渐明白了,从前她拥有的是相府头顶上的一片,往后那便换在了这里。
以为她在生气,他急追上来,却是听见这一句。霎时,他心下被狠狠揉动了一番,深疼了起来。
他让她再一遍,她不言,只是笑看着他。她的笑容融进霖间的纯粹,他一眼就懂了。
“为何到现在才肯。”倘若那日相见,她便这般,两人怎会绕了如此远的路。
她依靠着他的肩,轻声道:“那时不明白。”
“现在可是明白了。”
“嗯。”
他同她之间,已无需山盟海誓,无需脉脉情话,在这后宫最高处,他执起了她的手,用尽下繁华,却同寻常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