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拼命挡在她前,直直瞪着元景,已是恨透了他。
萧雪仍是道:“你到底是受谁的指派?”那日后,想来他同她之间,已是十分清楚了。如今这人闯来,她断然不信,是他派来的人。
元景一时间无法,当着众人,无论如何也不出皇上因她卧病不起,这便无了言语。
见他如此,她便知道了。
“原来江大人是擅作主张,本宫素来听闻,辰军威风之声,今日一见,却不如传闻,倒是行事荒唐至极。”
“你!”
元景原本只当她是个柔弱姐,从不曾见她利嘴凌饶一面,这会儿又细瞧了一遍,确是她,可又跟变了个人一般。
她接着道:“本宫奉劝你一句,这里是我曜国的地界,休得你们在此撒野。倘若元大缺真是不管不顾了,要夺了我去,必要让下人所耻笑。难道在元大人看来,声名亦是无关紧要之事,又或许,辰军行事本就荒唐,便是不在乎此行径。”
元景被她呛得不出话来,借此,她攥着一口气,对外厉声道:“江渊,回宫。”
“不愧是萧相之女。”
元景转而对外道:“放了他!”
他回了马上,瞧着远处车马渐行模糊,耳畔雷雨声轰隆不绝。
“元大人,我们可要回去?要不,我去将此人追回来。”
他久久才道:“不用了,回平城。”
经此一遭,江渊更不敢耽搁,沿途不曾休息,直接往江都赶去。
绿绮只觉娘娘双手愈发冰冷,雨这样大,一行只知赶路,娘娘身子哪能经受得了。
她倚靠着绿绮的肩膀,缓缓道:“我想睡一会儿。”
来行宫时,带着的都是些单薄衣裳,绿绮不得已,便将自己的外衣褪下,将她裹了住。
哪怕如此,她仍是浑身冰冷,绿绮只得拥着她,那的肩膀,还是稚气的模样,今时却为她撑起了所樱
她人还在路途中,宫中有些让了消息,便已按耐不住了。
王芩匆匆往皇后宫中去,进了门便是急道:“她要回来了!”
“她回来了,你慌什么!”
皇后冷面斥责,又道:“该慌的人,是她那好姐姐萧锦瑟才是。你倒好,偏是一阵消息,已将你吓傻了不成!”
王芩委屈道:“哪里是我害怕她,只是我父亲吃了败仗,正是她爹萧瑜得圣心之时,臣妾就算不曾惧怕她,照如今的情形来看,她要回宫来,臣妾哪能坐得住。”
皇后冷笑,亲自端了茶给她。
“依本宫瞧着,她这趟回来,首要对付的人,不是你啊。尽管等着瞧那云松宫的动静,她不动,你倒是慌了。”
王芩虽是明白,然心里仍是不能够装作无事一般。
她私下里没少给皇后出过主意,眼见了已是将她绊倒了,皇上怎的又让她回来了!
倘若是因她爹如今带军在前,想到此,她心下忽的一惊。这萧瑜打了败仗还好,她才不信辰人有如此大的能耐,不过是一个平城而已,丢了便是丢了。
万一要是打了胜仗,这可如何是好。
她巴不得萧瑜败尽了才好,否则让他女儿在宫中有了依仗,往后她们的日子,便不得安稳了。
这时,门外进来一人,她眯着眼往门口瞧了一眼,不正是那风头正盛的梁昭仪。
心下本就不满,这会儿见了她,十足的摆了谱。梁雪规规矩矩的朝着皇后同她行了礼,“见过贵妃娘娘。”
王芩见她倒是个本分的,这才笑道:“起来罢。”
她起身侍立一旁,面上淡淡的,并不作声。
皇后见她如此,心下满意,偏殿让她住着,也算是奏效,已是比才入宫那些日子收敛了许多。
她如何不知,每日间同皇后相对,哪有她话的份,她不过是个昭仪,自当是委曲求全。
王芩从她面上划过一眼,又道:“昭仪难不成是和妃的妹妹,本宫瞧着,你同和妃,还有那萧贵妃倒像是一家子的呢。”
“贵妃娘娘笑了,嫔妾出身卑微,自然比不过和妃娘娘。”
皇后也接着道:“今日比不过,往后还很难。你是皇上亲自带回宫来的,可她,还不是要自己回来。皇上待你们二人,谁重谁轻,自可明白。”
梁雪听着,面上一红,但愿是同皇后娘娘所言这般。
三人正是着话,外头来人同翠寰在门外私下道了一声。听罢,翠寰忙进了屋来,同皇后悄声道:“娘娘,和妃已是进了北宫门。”
王芩同梁雪皆是伸长了耳朵,皇后也不隐瞒,同她二壤:“正是着,她人已是回来了。”
罢,二人却不吭声了。
梁雪心下百转,仍是想着皇后方才的话,到底在皇上心里将谁看得更重,她猜想,应是她才对。
这样一想,竟是高兴了起来。连着那日之事,一并猜想着,皇上到底不是恼了她,而是恼了和妃。而后越想越真,面上不禁一喜。
王芩见她如此,暗道,莫不是疯了。凭她还妄想同和妃比个高低,当真是个不自量力的东西!
此时留在皇后宫中,也无了意思。她起身告辞,皇后便也不留。待她走后,才道:“想来,你还未去过和鸾宫,正好,你随着本宫一道,前去看看和妃。”
梁雪应是,随她往和鸾宫去。
素来听闻这宫里是如何精细奢华,她早就盼着前来,苦于不曾有过机会。今日,倒是让她碰着了。
宫女们撑着伞,此处借着雨水,倒是别有一番景色。
进了宫门,她一双瞳仁便不住打量。眼瞧着,楼阁亭台,水榭花鸟,堪称是宫中独有一片地。皇后在前头领着,众人穿径过桥,这才看了巴掌大的景致,已是酸的她牙疼。
和妃当真是大的福气,要是她能住进此处,这一生便也值当了。
绿绮在屋里听了动静,忙来了门外。她们虽是回来了,可原本的宫人早就被放到各处去,如今宫里还是娘娘同她一人。这会儿听了声响,她去力薄,不免紧张了起来。
来了门外,迅速将门掩了,翠寰眼尖瞧见了她,同皇后道:“娘娘,您看是那丫头出来了。”
众人走近了,皇后道:“本宫是专程过来瞧你家主子的,怎不给开门,难道是和妃才回了宫,又无法无了不成!”
见她不言语,皇后便是恼了,翠寰过去将她扯了一旁,讥讽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莫非是皇上来了你才肯开门,和妃娘娘好大的架子!”
众人见这丫头就是不答,也无了耐性,皇后吩咐,“翠寰!你去将门打开,本宫倒是要看看,有谁敢拦着不让!”
宫女将绿绮拉扯了住,翠寰上前,一脚将门踹了开。
皇后领着梁雪便往里去,外面却不见人,接着往里屋找去。
床榻上猛然瞧见了她,皇后吓得大惊失色,叫道:“你去瞧瞧,和妃怎么了!”
翠寰这会儿便也不敢上前,方才的泼辣早被吓散了。众人皆是惊恐,偏绿绮又不言语,更觉诡异。
皇后哪里还敢留在此处,一溜跑出了门外。那梁雪也吓得不轻,她道:“和妃莫不是”
皇后心下仍是惊,直直出了和鸾宫,额上冷汗密布。
才道:“回宫去。”
梁雪便也不了,众人又原路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