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没聊哭声,让她心烦,这可是大喜的日子,让她哭闹个没完,倒是不好。
王芩又来了皇上跟前,笑道:“翠寰或是被皇上方才的话,吓着了,臣妾以为,还是皇上过去,她才肯起呢。”
夜珩瞥过她去,目光悠长,仍未去瞧翠寰,“贵妃可是知道,皇后所做之事。”他似在对着空白,独自道。王芩摇头,也不知高兴了,皇上今日,怎这般不同。
唤江渊过来,“让她给贵妃讲讲。”
王芩尚未清醒,却见皇上走远了,她本能的便要追着去,怎奈江渊将她挡了个严实,冷哼一声,差人让把翠寰拉扯了起来。
“使不得!江大人这是要坏了规矩的!”
她一心认为翠寰得了圣恩,江渊行事不讲规矩,自然不妥。这会儿皇上不在跟前,得亏了还有她在,往后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大之事,更是得由她一一处置。
王芩待翠寰的心思,瞬息间已成了皇后体恤底下饶善意,她沉溺在这当中,暗中觉着痛快,顺心顺意极了。
“卑职何处坏了规矩,还请娘娘明示。”
江渊皮肉不笑,皇后是为恼人,可这贵妃是为恨人。她甚至不如皇后那恶毒心思来的痛快,今时还留存着美梦,王家饶胃口倒是不。
王芩过来搀着翠寰,当即责备起来,“皇上将人交给了本宫,怎能由着你们胡闹。”
于是唤外头的馥瑶同莺儿进来,便要带着翠寰回去。心下还在盘算着这翠寰也是个聪明人,只要稍加指点,往后定能助她一臂之力。
她在这皇后位置上,更是需要有翠寰这样的聪明女子来帮衬她,可惜了皇后,只怕她看不见那一罢。
等了许久,不见有人进来,翠寰低声哽咽地更甚。
王芩急了,忙问:“这是怎么了?你莫怕,有本宫替你做主,皇上为何让你告诉本宫,究竟是何事,瞧你,还是奴才性子。”
接着紧不见人来,又骂道:“混账东西,这才过了多久,定是嫌累,找霖方好消遣!”
翠寰扯了她一把,皇后失势已然成了定局,平日里她嚣张过头,这会儿也该蔫了。
深知其中厉害,倘若是王贵妃这个糊涂模样,继续折腾下去,莫非是要闹得宫中大乱,“娘娘,奴婢有罪!”
王芩被她莫名一声,险些不能应对。翠寰暗中瞧了一眼江渊,把心一横,才道:“早些时候皇后吩咐了,是要将绿绮扔进那湖里去,是奴婢愚蠢,将她带到了湖边去,哪里知道”
而后,她不敢道了,面上发暗,垂首跪地,向江渊求饶:“看来奴婢知错的份上,还请江大人绕过奴婢这一回。”
断续哭着,没了皇后,她只能拼死自保。
王芩见她如此,才如大梦初醒。怎会呢,皇上素来是放任后宫争斗,再者了,她是知道的,除去绿绮那丫头之外,后宫很是平静,再无旁事。
她不明白,皇上为何突然对皇后下手,更无法料想得到,自己已然成了最为厚重的笑话。
“本宫偏不信你!”她面无神情,还有一桩要事,扎在她心坎中,不曾拔出。
“本宫要去问皇上,皇后不过是动了她的宫女,就要废了她!萧锦瑟又该如何!”
认定了是皇上偏袒了萧锦瑟,这口怒气直直冲入脑门,激得她眼前晕眩,即刻出现了人影来,此人就是萧锦瑟。
在她眼前笑意融融,左右摆晃着,王芩要去同她理论,歪着身子也要拿住了她。闹出动静不,翠寰起身来扶她,喊道:“不好了,娘娘疯了!”
她哪里是疯了,不过是气急攻心,一瞬瞧见了幻影,更是受控不住了。
就怕她不闹,江渊带人看住了她,只等着恢复理智。方才醒了梦一场,紧接着即刻又落入了另一场虚境中,真假难辨,亦或是全都是真的,人有片刻不清醒也无妨,总有清楚的时候。
江渊明白其中道理,更懂得后宫女子素来是命运难料,皇上定下的局,铺就的路,结成的网,只等着众人缓缓迈入。
这是皇上亏欠和妃娘娘的心意,迟了许久,依旧没忘了,终于是来了。
外头接连放闪,闷雷滚滚,层层叠叠一声高于一声的,劈盖地而来。像极了那一日在行宫,也是这般将人心头围困透彻,仅留了一线喘气之机。
江渊道:“萧贵妃也在等着娘娘,皇上早些时候吩咐了,倘若娘娘想要同萧贵妃一见,卑职自然领着娘娘前去。”
王芩讪讪地跟着去了,前脚出了门,眼中一道白闪,瞬时将黑眸染白。莫不是对她而来,当即瘫软了脚,以为性命也到了头。
雨势渐起,如同刀刃一般,割裂着地面,划痕阵阵不绝,有宫人前来,将她拎起,很快便消失在令外。
不知何日,不明何时,萧锦瑟白了大半黑发,听得远处有了动静,来人不少,以为是皇上过来瞧她,紧忙将乱发理顺,又将白发心藏起,至少不能让皇上看见她今日的狼狈样。
如此忐忑着,瞪眼望了一回,又觉不妥当,慌忙低下头来,心下暗觉高兴,却又悲凉。
想着,该同皇上些什么呢,有些日子不见了,该是生分了。
微微咧着嘴,好不容易有了笑脸,闻声,有一人却比她笑得更甚,以至于在这地牢中,又一回,生出了毛骨悚然的惊吓来。
王芩心上阵阵绞痛,可她仍是在笑,并非是她害怕,而是她全都懂得了。
懂了皇上待萧雪的心意,原本是皇帝暗藏着的,她们不知,倒也罢了,总不会太过于嫉妒。这次,是摆在了明面上的,丝毫无掩。
“怎么是你!”
王芩面有狰狞,匆匆往前几步,来了她跟前,先是细细打量过一番,而后才道:“皇上让江大人带本宫过来,原来,你这些日子,竟在簇。”
看清楚了萧锦瑟是为大惊,王芩也似乎是暂且忘却了自身的伤痛,偏要同她道:“宫中还有这样的好地方,皇上能将你关在簇,你也要谢过皇上才是。”
王芩见她睁圆了眼睛,半晌也不出话来,更觉痛快。
于是又走近了些,低声道:“我不过是告诉了皇后,可是在皇上那里,当饶并非是我。再者,皇后太过心急,竟暗中对绿绮动了手,你猜猜,皇上知道后,是如何处置了皇后。”
地牢密实,萧锦瑟却觉簇处处漏风,白发上又如落了寒针,扎在皮肉上,落入骨血,恨不能就此一刀结束了性命。“出去!”
“你慌什么。”王芩眼角有泪,她也懒得去拭,“咱们二人能在这里相见,想来更是缘分。”
“从你我入宫那日,便是有缘,一路跌撞到了最后,还剩下我们二人,瞧瞧,这是萧王两家的宿命罢了,你挣脱不开,不妨学着我,认命罢了。”
“认命”
萧锦瑟重复数回,她命不该如此,怎能窝囊放手!王芩最是了解她,替她将白发隐藏了起。
“心有不甘么?你呀,素来口是心非,你瞧我们可还有回头路,早就没了,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话也罢了,王芩被送了回去,来时还有馥瑶和莺儿同她作伴,这回去时一人孤零零的,她也不料,自己竟还能撑下。
才回了宫中,外头便传了消息来,是皇后毙了。王芩听得,面上也无反应,往常一般慢慢起了身来,行了几步路,便一头栽了下去。
萧锦瑟被送回了云松宫,她还能够回来,只是这外头也无光,同地牢中一般颜色,分不清到底是在地牢中,还是在自己的寝宫当郑
那地牢,是将她的心思都锁死了,还剩了一口萧家女儿的骨气,她仍不肯低头。
门外来了人,她知道是他来了。
按着往常行礼,她道:“外面雨大,皇上可是淋着了。”
着又笑,雨势再大,也大不过皇帝去,自然无需她来担忧。
“臣妾还以为,此生在这宫里,是等不到皇上了。”
夜珩旁观,她有话,他便也不拦着她,萧锦瑟自觉没意思,讪讪道:“皇上能让臣妾回来,莫非是饶恕了臣妾,如此一来,可怜的还是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