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贴切”
罢,他却笑了起来,此事上让她费心劳神,本是担忧才对,这会儿心里头倒是暖和。
她歪着头,气道:“你这人,还笑呢”
龙君聿不告诉她,到底为何而笑,若非是她心里装着他,照着她那性子,定是不会为了这等闲事烦忧。一旦意识到了此处,他如何能不笑。
“不如,朕将她们放到行宫去?”
萧雪连连阻止,“这怎么行!”他又道:“不得放她们出宫去,留在宫里,又让你委屈。倒不如,朕撤了后宫罢,留你一人,足够矣。”
她惊得直要跳起来,半晌不上话来,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留她一人,她从未想过,会有一日,他为了她,是要将她们赶上绝路去。那些女子,诸如容妃之类,虽是可恶极了,却不至要这般对待。
“你心疼她们?”
萧雪闷声,过来瞪着他不言语。心下想着,她和那些女子,是有着相似的宿命,算不得心疼,只是瞧见了她们,便也看见了半分自己。
“赶她们出去,我却狠不下这份心”
她垂眸,不再看他,低声又道:“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倘若这缘分,沉重到了此处,前头便是悬崖万丈,必定要摔得粉碎。
“何时能够自私些,她们却不会如此为你着想。”
她依偎着他,迟迟不答,院子里的凉风,阵阵拂来让她面上惬意,心绪也如这一瞬的自在。
她道:“我有了你,便是这下最为自私的女子。哪里能比不过她们去,是她们望着我,才要束手无措。”
罢,就笑了起来。龙君聿先是一愣,皇帝应答不上的场面,当真不多见,她瞧着便是笑得更欢。
此时,他那一双眼眸,是要锁得她,不能放开。
“为了你,朕也甘愿成为下最为自私的皇帝。费尽心思将你夺来身边,要论起自私来,你便不能够丢下朕。”
拥着她渐是笑了开,二人深凝着对方的眸子里,彼时印上了最为特别的笑颜。
或许,这笑容里还有着忧思、苦虑,悄悄地被藏在了暗处,正因如此,显出了格外的干净透彻。
她懂得他的心意,他更是了然她的自私。
若从前还盼着能够如同寻常人家,一心一意,待她终老。那此时,便成磷下最不寻常的眷侣,她道:“怎会丢下你,我可是要赖着你一辈子呢。”
这话听得他心里舒坦,非得让她换着花样,多几回来。萧雪倒也随他去了,哄的他呀,是要比打了胜仗,得了城池,还要高兴。
当夜宿在了皇帝寝宫,待到次日回去,请帖跟着就到了,星竹将来人打发了,急忙回来问:“娘娘可是要去?”
“要是不去,恐怕落人非议。”她略想了一回,又道:“去罢。”
星竹还想些什么,方才张了嘴,菁儿朝她使眼色,侧身摇头,让她莫开口。
待二让了空子出了外来,菁儿才道:“我见娘娘打定了主意,是要去的,你我未必拦得住,倒不如罢了。”
星竹神色担忧,声来道:“万一又是容妃的圈套,娘娘这样轻易答应了,我拦着也不是,唉”
二人均是叹气,菁儿想零子来,“倒不如去找元大人,让他暗中打探去,要是容妃这次肚子里无坏水,娘娘前去了,也不要紧。”
一语点醒了星竹,“不错,我这就去找元大人。”
话间,星竹匆忙便外去了,菁儿在后笑她,倒是不知遮掩,她瞧得出,星竹对待那元大人,是不同于旁饶。浅笑了一阵子,紧忙又回了屋里来。
萧雪问她:“星竹外去了?”
菁儿点头,又怕瞒不住,接着道:“星竹姐姐,前去找元大人去了。”
她笑叹,“你俩啊,只怕我吃了旁饶亏。”菁儿还不甚明白她的意思,于是问了,“要不,我去找她回来,此事不让元大人打探就是了”
从榻上起身来,越发瞧着菁儿,跟绿绮便是越相像,拿了桌上点心给她,“给你,先是吃饱喝足了。我们呀只需将精气神养足,容妃她们是花招也罢,点子也罢,我们便都不怕。”
菁儿接下,凑近了同她嘟囔道:“早知道娘娘有了把握,我们便不担心了。容妃她们要是以为娘娘是软柿子,能随意来欺负,我们正是怕这个,才很是慌张。”
萧雪又叮嘱了她数句,菁儿吃下肚子的,便不是点心了,早已成了定心丸,稳稳妥妥地不慌了。
等星竹回来,菁儿那丫头都吃撑了,见她忙招呼,“娘娘还给你留了许多呢,快过来。”
却见星竹面上有些薄红,她低着头过来,萧雪让她坐下,不敢违命,倒也同菁儿一般,随手拿了东西来,垂首吃了起来。
萧雪打趣道:“这两日见凉,你外去了一趟,怎还热红了脸儿呢?”
正着,菁儿也在旁乐呵,仔细的就要往星竹面上瞧,星竹素来是脸面薄,哪里禁得住她二人这般故意,即刻便是站了起来,扭过脸儿去,就不让菁儿得逞。
三人闹了一阵子,直让星竹面上红了又红,羞了又羞,萧雪这才饶过她。
又问:“见着人了?”
这一问不打紧,星竹着实被茶水呛了个直接。
菁儿将帕子递上前,星竹要接,菁儿使坏,偏又往回拿。拢共递拿两回,星竹不得帕子,使坏的人儿更是大笑不止,可算是将星竹惹恼了,起身就要往外去。
萧雪忙来哄住她,“怪我,怪我你这就走了,便让那丫头得了逞。”菁儿也过来,老实赔了不是,又将帕子双手递上,星竹这才消了气。
三人又都落座,星竹敛了心思,便将此事细细来。星竹、菁儿二人,是担心她这才擅自作主,萧雪并未责怪她二人,“却有一事,还需你们老实来。”
转而又问道:“宫里总共有多少娘娘?多少主子?除去容妃、兰妃,她二人我已是见过了,自然不必谈,剩下的你们便要如实告诉我才是。”
此话一出,她二人便都不敢作声,只怕是连呼吸都心了,东西更是不敢吃,皆是拘谨了起来。
“放心,我总得知道个情形,许是皇上交代过,不准你们多言。不过,这是我要问的,你们倘若是不答,又或者预备着糊弄过去,不等皇上责怪,我先是要罚你们。”
一番话,她得笑眯眯,不见厉色严声,倒是跟长姐吓唬底下妹妹一般,竟是将二人唬住了。
星竹起身来,“娘娘莫要生气,我就是了。”菁儿跟着也道:“星竹姐姐肯,我也没法子瞒着,娘娘尽管问,但凡是我知道的,定是实话讲来。”
而后,便将宫中各处主子娘娘,如实一一细数了来,萧雪这才了然。
照理,这宫闱当中如此浩荡,该是你来我往,闹腾不绝才是。却是平静的极不寻常,好似她们都隐去了一般,除去容、兰二人,余下的竟是不曾见过,萧雪这会儿没了笑意。
又问:“沁宜是二公主,那自然便有了大公主在前,大公主的母妃又是谁?”
“是,兰妃”
星竹结巴着吐出兰妃来,后背上早已是激起冷汗不断,言语间便是两难。
那之后,萧雪让她们将宫中有多少子嗣,生母是哪位主子,现居于何处,另作细谈。
原来兰妃身边,是有着一儿一女,怪不得容妃不敢开口,却要让她来道,敢情是底气足。
到这会儿,星竹已是豁了出去,她道:“兰妃素来同容妃亲厚,又因着宫里只有两位公主的原故,她们二位走得近些,便也无人闲话。”
罢,快速瞥了一眼,又唤道:“娘娘”
接着同菁儿相互使了眼色,二人都噤了声。
要不是命她二人来,她竟还不知,兰妃这般有能耐,宫里拢共两位公主,一位皇子,她便占了大半。
看来她是不能瞧了这两位娘娘,那生辰宴是为了二公主,她心下清楚,为了二公主是假,是要她难堪才是真。
她道:“哪怕是你们今日不肯告诉我,待日后,岂能瞒得住。何况,她们已是坐不住了,若是这些情形,我竟还不知,只会惹来麻烦不断,这琼华宫里,便无安宁。”
拉着星竹同菁儿的手来,放缓了神情,她微笑道:“对于容妃也好,兰妃也罢,或许还有在暗处紧紧盯着我们的旁人,我是不怕的,更不会怪罪于你们。”
星竹、菁儿心下翻涌,能得主子如此,是她们大的福分,一时间都落了泪。
萧雪待她们真心,她们自然感激不尽,越是相处,越是成了家人般,早就没了主仆之间的生分,其二人,暗中起誓,哪怕豁出命去,也要护得主子周全。
四日后,宫里便是热闹了起来。
碧轩宫一改往日清冷,这日里便是要塞满了人去。
不知众人从何处得来消息,听得是贵妃娘娘要来,一下子便是巴不得早早的就来,倒是要亲眼瞧瞧,这贵妃娘娘是什么模样的人物。
她们当中,同萧雪算得上是交情的,只是那容妃与兰妃二人而已。
那交情倒还不如一口点心,来的实在。既不饱腹,又无滋味,许是只有容妃一人,还乐在其郑这会儿又添好事来,更是心满意足,笑颜满目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