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大的床上,她的身体不停地抖动。
可是怎么晃都晃不走那令人发慌的画面,夜晚,如此寂静,恐惧袭来,甚至让她忘记了大声呼叫,那人一点一点的朝她走近,每走近一步,她的心都被收紧一毫……
“走开!”她惊得猛地睁开了眼睛。
“姑娘!姑娘!“回应她的是丫鬟的惊呼。
女子摸了摸头,才发现额头处的一袭冷汗。此时阳光明媚,哪还有夜晚的踪迹。
“姑娘又做之前的噩梦了?这次你可看清那人的样子?”
“没有……”
自从穿越过来以后,滕羽清不止一次的梦到刚才的情景,她隐约觉得那梦绝对不简单,似是在提醒着她什么忘记了的事情。
落雪见小姐面色渐渐恢复过来了,心中舒了一口气,拿了一件薄被给滕羽清盖上,又上前关小了窗户,才转身柔声劝她道:“姑娘,近日风大,您睡觉时还是不要吹风的好。”
滕羽清“嗯”了一声。
几年前,因为一场车祸,她由一个叱刹职场的风云人物变成了侯府千金。
父亲是当朝权重的永安侯爷,没有人告诉她母亲是谁,也因此她成了众人茶话饭点后的“私生女”。谁都知道这个“私生女”有个权势滔天的父亲,然而父亲在厉害又如何,她还不是可怜巴巴的被遗弃在了距离皇城极其遥远的惠林?
然而当事人的日子过的却极其自在,她衣食住行半点不差,上有祖母疼惜她,下有上进的庶弟,作为一个21世纪职场摸爬滚打几年的职业女青年来说,一场车祸都没让她死成,尽管此时头顶标着“私生女”这几个大字,受尽了他人的白眼和议论,可她依旧很满足。
唯一差强人意的地方就是她所进的这个身体的健康状态不太尽如人意,隔三岔五的就会生病。
“姑娘,该起床了!老夫人一直担心你的身子,一直吵着想要看看你呢。”
习惯性的捂起了被子。
落雪抿嘴一笑,“姑娘,我服侍你穿衣。”
到底还是掀起了被,“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
思索间,滕羽清便已换好了衣服,来到了梳妆镜前。
她看着镜前的美人,圆圆的鹅蛋脸,眸子明亮灵动,白皙的脖颈上挂着一个极不起眼的玉石,这玉石是娘亲留给自己的,她一直随身佩戴。
不由的伸出了手指碰了碰她,镜中的小人也同样的点了她一下。
滕羽清暗自的想着,自己转世在这样的一个好皮囊里,也算是幸运,这样的容貌长大了以后想必也是绝色佳人。
大红帘帐子被人撩了起了,“姑娘,水温刚好,可以洗漱了。”来者正是琉霜。
滕羽清笑着朝她点了点头,正准备将芊芊玉手浸入到水中,又忽觉今日的水好似和平日的有些不同。
“这是?”挽起一片玫瑰花瓣,轻轻地贴近笔尖,一股独特的芳香袭来,明明是奇香却一点也不刺鼻,闻后反而觉得神清气爽。
府内什么时候有这种珍贵的东西了?
“小——小姐,是——是——”
见琉霜低着头,支支吾吾的似是想要隐瞒什么,滕羽清眉毛微皱,停下了手上事。
“哎呀,有什么不能说的,姑娘,这是初公子给您送来的,这东西是祁南的灵物,前一阵他听闻你精神不好,晚上总被噩梦缠身,就求来了这东西给你,说你能用得上。”
女孩小脸潮红,初哥哥总是会记挂着她,不过祖母说过不能总是收他的礼物……
攒紧手帕,“初哥哥的东西我不是说过不能——”
没待滕羽清说完,落雪就打断她继续道:“初公子说了,不让奴婢们提是他送的,可是奴婢想着小姐也不是那般不通情理之人,公子好不容易弄来的,总不好拂了他的好意,大不了这恩情小姐记得还了就是了。”
落雪向来是直言不讳的性格,只是滕羽清见她说的头头是道,似是有几分道理,倒也无力反驳了。
“如今这礼既已收了,确实没有退回的道理了。但是,不许有下次了!”
滕羽清嗔怒的望着眼前的两个丫鬟。
其实自从跟着小姐这么久,丫鬟们也都了解这个主子,她本就不是一个脾气差的人,可唯独面对那初公子的事的时候,就显得有些冷酷无情,不过见如今她不在责怪他们了,到底是心里舒了一口气。
滕羽清的思绪却仿若是飘到了远方,脑海中突如其来的浮现出那绝美的翩翩公子哥。
“清儿妹妹,近日可曾想我了?”
……
“初华盛这几日来过了?“
“是。”
窗外的花瓣在空中肆意的打着旋,最后飘落在地,似是在无声的叹息。
全部整理完毕后,她缓缓起身,自有小丫鬟提前为她掀起帘帐,走出房门。
滕羽清所住的是莲湘居,这个屋子位置极好,前有一大片花园池塘,并且离祖母也很近。滕羽泽则是住在稍远一点的青竹居,她遥遥望去,耳边似有声响震动,这个时间他应该正在与柳师傅练剑吧。
滕府老宅的主子虽少,但是院落却是极大的,起码滕羽清是这样认为的,下人们每日天还没亮便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诺大的府邸,光是大大小小的屋落就有几十间,每间房都要有人清扫打理。
两个粗使婆子正拿着人高的扫帚在扫地,见是滕羽清来了,忙屈膝行了礼。
滕羽清收回心绪,朝他们点头示意了一下便不再耽搁了。她们经过一片芳香四溢的小花园,就来到了滕老夫人的住所阮芳堂,还没走进厅堂,李嬷嬷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报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丈夫早逝,有几年间一直心情郁结,之后便一心向佛,几十年都住在老宅中,府中事物不多,自有得力管家管着,她乐得清净。
其他的大户人家向来规矩繁多,但这位老人却从不拘泥规矩,滕羽清幼时身体不好,老夫人便早早的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老夫人原本正想传早膳,得知孙女来了,立刻吩咐夏桃加几个菜。
伺候老人家这么久了,夏桃自然明白老太太的用意,前几日小姐惹了风寒,卧床了几日如今才大好,老太太自然很高兴,便逗趣道:“前几日小少爷来用早膳,吵着饭菜太清淡,也没见您特意加菜,小姐果然惹您疼。”
老太太佯装生气的样子,“你们瞧瞧,这小蹄子现在胆子可够大了,都敢编排主子了,小心我把你立刻嫁出去!”
夏桃一听到婚事,哪里还肯多呆,红着脸立刻跑出去了。屋里一阵大笑。
滕羽清刚踏进厅堂,就看到里的小丫鬟正在摆早膳,一位老妇人被人虚扶着从内室走进了厅堂,虽然脸上有着遮挡不住的岁月留下的痕迹,但是却神采奕奕,精神焕发。
老太太打量着滕羽清,拉着她的手不住的点头,道:“气色果然好多了。”
“是祖母照料的好。”她钻进了祖母的怀里撒娇的说道。
“你这孩子呀,越发贫嘴了。”老太太宠溺的揪了下滕羽清的小鼻子。
大家都笑了起来。
“老太太!老太太!是侯爷,侯爷来信了!”有小丫鬟匆匆跑进来,额头上还带着汗珠,可是满脸却洋溢着喜色。
侯爷?她的那个永远活在故事里的老爹?似有一时的恍惚,室内一片静谧,只能听到老太太用颤抖的双手打开那封信的纸声。
“清儿,你爹给你定了门亲事……”
Wh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