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一条黑色大蟒蛇,那蛇嘴里还在不停地吐着信子,来不及思考什么,她“啊”的一声喊了出来。只见一少年腾空而起,神色狠厉,朝着那蛇就劈了下去!
仿佛空气中都带着血腥味,再看女子的眼睛已经是紧闭的。
她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死了?”
“嗯。”
缓慢的睁开眼睛,看着前方地血泊,有些遗憾地说道:“哎,可惜了,听柳师傅说,活着的蛇可以制药呢。”
“也可以制毒……”
“好吧,你赢了!”滕羽清俏皮的一笑,拉着滕羽泽的袖口向石凳处走去,“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男子冷峻地脸色在看到食盒地那一刻就消失不见了,似是有些惊喜:“是食味斋地枣糕?!”
“怎么样?我够义气吧,这是从祖母处拿过来的,知道你爱吃,我便一个不剩的全都拿给你了。”滕羽清看着眼前很认真吃糕点的人,暗自想着,无论你多么的早熟,本质里其实还是有着孩子的特点的。
……
“清儿回来可有去学习?”
“回老太太,小姐回来以后拿着食盒朝着青竹居去了,想必应该是给少爷送糕点去了。”
滕老夫人无奈地摇摇头:“哎,我能拿她怎么办?这孩子样样都好,就是不喜欢学习。”
李嬷嬷见老夫人嘴上说着,但是却没有半分的生气,笑意浓浓地说道:“小姐是记着少爷喜欢吃这一口,一个都没给自己留,全部都送过去了,这孩子从小就对人心善仁厚。”
縢老夫人却是神色一敛,“以前总觉得她还小,也不用太较真,可是如今还有月余就要走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又叹息着道,“你不晓得,就是外面的人如何在背后议论她,你可曾见过她真的认真生过气,她待人就是一根筋,我是怕她有一天早晚会因自己地脾气性格吃亏!”
“哎呦,听听,您老护短护的厉害了啊,谁家的孩子成长起来是一帆风顺,顺风顺水的,您老都这么大岁数了,可别跟着操心了!”
“你这老嘴,恐怕这整个府里也就你敢这么说了!”说着呵呵地笑了起来,又吁了一口长长气,朝着夏桃说道:“去看看张管家在做什么,若是无事,请他来见我一面——”
“您这是?”
“听闻惠林来了一位有名的先生,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给两个孩子争取下——”
老人踌躇了几步,似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该给老爷休一封家书了。”
……
两日以后,滕羽清在祖母那看到了管家。
要说这府里滕羽清最怕的就是这位管家了,这位管家可当真是刚正不阿,从小到大除了祖母以外,管自己最多的人恐怕就是他了,记忆中她曾私自领着弟弟到街上去看花灯,最后就是这个人把他们二人找到押回去的,为此她还遭受了十个大板。
当老太太很生气的质问他的时候,他却轻描淡写的说着,若是不严惩,只是怕以后小姐遭受的就不是这点伤这么简单了。
只是管家那一次说错了,她接受了那十个大板地惩罚,后来却也难逃一劫,只不过那一劫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忆中已经搜索不到了,不过她能深刻的从不期而遇地噩梦中感受到当时的恐惧。
管家是来汇报任务成果的,他虽只和老太太说了句“事情已经办妥,”但是滕羽清却从他那似有似无飘来的眼神中,感受到一丝不安。
其实滕羽清很想问问管家,他与祖母商量出来了什么事,是不是和自己有关的。
张管家倒是很大方的说出了府内不久后就会来一位老师的事。
滕羽清听后其实没有多大触动,因为之前惠林的谢家里有一个书馆,那个先生很厉害,他的学生步入仕途之路的一大推,当时谢家里聚集了差不多全惠林的大家族家的子弟们去上课,滕羽清和滕羽泽就在其中,只不过自己体内从前的那个灵魂似是被大家排挤了,所以之后的姐弟两人就再没去过。
家里有从小教习功夫的柳师傅,偶尔会有几个教书先生前来,但后来也都离开了。
所以,这次张管家为他们请来了为更有名气的先生吗?她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人,这位老者眼下的皱纹似乎比几年前多了许多,这几年他待他们如同自己的孩儿般,虽说祖母给了他足够大的权力,他却也是从未辜负过祖母的嘱托。
她和弟弟在一点点长大,可是他却慢慢的变老了。
男人望着这个含苞待放的女孩儿,心中五味杂陈,他是从小陪着滕大老爷长大的,如今又陪伴着滕竺的孩儿们,看着他们都长成了理想中的样子,心中倍感欣慰。只是这两个孩子到底年纪尚轻——还需要仔细调教才是。
阵阵的凉风吹过,滕羽清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身上忍不住的想要打颤。
管家的话似有似无的飘了过来:“小姐让小少爷查的事怎么样了?”
“啊?你已经知道了?”
这几年管家的心思全都放在了滕府,可是滕羽清却知道,张伯伯心里有一个洞,那个洞就是她的女儿,女儿在很久以前失踪了,当时将惠林翻了个底朝天,却谁也没有再见到过她。
几日前,滕羽泽的一个小厮从家回来倒是带回来了有用的消息,之后滕羽泽就立刻派人前去再次查看了。
看着滕羽清惊讶的眼神,管家无奈的摇摇头。
“她如果还活着今年十四岁了,只是——你们不可能找到她。”
尽管他一直是面瘫脸,她还是注意到了他眼中的失望和难过。
“外面天凉,小姐还是回去吧。”
滕羽清听到落叶哗哗的飘落在地上,就好像是在低声轻叹着,眼前的老人莫名的有一种苍凉之感,他的眼角仿佛还隐藏着泪珠,只是这些她已来不及多观察,她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
莲湘居书房内,坐着一个男孩,这男孩生的眉清目秀,长得极为端正。滕羽清进来的时候就刚好看到他正大摇大摆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嗑着瓜子,心中莫名的来了一股火:“我早就说过不准在书房里面嗑瓜子,你怎么总是不听!”
小丫鬟听到自家小姐发脾气,连忙跑过来收拾好桌上的垃圾。
男孩似是已经习以为常了,看着她大步流星地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也不生气,只是缓缓的倒了一杯水端给她,嘴上倒是有些责怪的说道:“你怎么才回来,让我等了这么久?”
接过滕羽泽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有些事耽搁了。”
“你让我打听的事还是没有线索—不过倒也有些收获—”
“真的?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惠林南城外的一户人家曾收养过一个小女孩,年龄与张家姑娘果然一致,那老朽几年前就出意外逝去了,几日前那老妇也病逝,直到临死之时才告诉邻居将来有一日女儿若是回来了,告诉她不是自己亲生的,让她去找亲生父母—”
“那女孩人在何处?”
“乡亲们说,那女孩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最后一次看到她还是在几年前她父亲去世送他之时。”
滕羽清先是震惊了一下,但是震惊过后,却有些欣喜,就仿佛是乌云密布的天空中突然间有了一丝光亮。
“她孤苦伶仃一人,能去哪呢?”
“她娘去世,想必她若是能听到消息会回来探望吧—那面我再派人盯着些吧。”
滕羽清却觉得有些无力,她若是一直不回来,线索就会彻底断了。
室内顿时觉得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滕羽清缓了缓思绪:“没关系,如果那女孩是她,至少现在证明了人没有死,只要我们还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
看着姐姐倔强的神色,滕羽泽突然间有些心疼。有关于儿时的记忆他也记不太清了,但是府里的人都知道滕家的这个私生女曾经被人劫走过,死里逃生的滕羽清在昏迷了一个月以后醒来失忆了,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不过在那以后没有人敢提起当时的事。
所以说滕羽泽非常能理解姐姐为什么强烈的想找到失踪的张家姑娘,因为她的事总是能够提醒滕羽清自己曾经的经历。
“姐姐可定了日子启程了?”
“还没,差不多还能在惠林住月余吧,这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张管家请了个厉害的教书先生,想必祖母是想在我走之前让我突击一下。”
这么多年,她游手好闲习惯了,可从未认真起来学习过什么,祖母大概也想着找个差不多的郎君,能和和美美过日子就好,也从未要求过什么,可是如今不一样了,毕竟自己的未来夫君是个大人物,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呆的时间久了,人的见识总会有些差距,找个好的老师确实是个不错的决定。
“什么”少年瞪圆了眼睛,“你说你要认真学习了?还是因为要嫁给那个残疾?”
距离惠林三千里处的暖春阁内,一俊朗少年正端坐在书案前,翻看着二十年前的卷宗。
“阿嚏“一声,一旁的小厮立刻拿来了一件裘皮披肩为他搭上。
男人盯着略有些发黄的卷宗上面依稀记载着:
“凤煞六十年冬,永安侯南下除倭寇,征战一月有余,遭袭兵埋伏,众将士无一人生还,永安侯失踪。”
“凤煞六十年冬,赤月宫大现江湖,除倭寇,安平良,江湖义士纷纷投之,其势如破竹,威势冲天……”
“凤煞六十三年春,永安侯官复原职,灭赤月,从此世上再无赤月……”
“凤煞六十三年冬,永安侯求娶上锡公主……”
男子犹疑的合上卷宗,“元栋,继续查,查凤煞六十年前后所有有关永安侯爷的。”似是觉得又少了些什么,“等等,还有有关于他的那个私生女滕羽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