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眉眼弯弯轻笑一下,“随口一问,你不要介意。”
身旁的滕羽泽心里一惊,这位老师刚刚不经意间的浅笑里分明藏着一丝戏虐。
此人需要他多加留意了!
那人似是感知到了小姑娘身旁少年眼中的冷冷目光,笑着解释道:“我只是好奇,他为什么会娶你,这惠林里谁人不知滕府老宅里藏的是侯爷的私生女?”
他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女孩子的怒目,直接坐在了滕羽清的座位上。
“老师,请慎言!”
呦,小姑娘生气了。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他用无辜且疑惑的眼神望着她:“难道外面传言是错的?”
不知为何,这话如果是齐家姑娘说得,滕羽清一定觉得她是在充满恶意的挑衅,可是现在她却觉得眼前的男人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很普通的事,他说的其实也没有错啊,自己的母亲是谁都不知道,她也确实被父亲撇在了这里。
“你说的没错——我是——”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眼前男子明亮的眼睛好像瞬间看懂了什么,冷静地说道:“你似乎很在意你的身份——”
“没有!我没有!”滕羽清下意识地反激道。
“还说没有——我不信!”他竟是有些俏皮地拿起滕羽清桌案上地笔开始胡乱的乱画。
屋内其他人无不好奇的看去,还以为此人画的是什么盖世神画。
笔墨的颜色全是黑色,他似乎在画的时候也完全没有想到调色布局,只是想到哪就画到哪里了。
很快,一个小女孩痛苦地抱在母亲的怀里哭泣地图案就画好了。
迎着滕羽清不明其意的眼神,道:“可看出了什么?”
“小孩子在哭。”滕羽清不知道这男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难道这图里还暗藏玄机?
“错,我画的是一个小孩子玩完泥巴回家了抱在了母亲的怀里,他不是在哭,他是在笑!怎样经我这么一说你再去瞧,可看出几分了吗?”
几人定睛细看,果然,那男孩眼角微眯,脸上脏兮兮地,刚刚还以为那是泪水,现在看来原来他是在开心的笑。
“一幅画,一个人一个看法,一件事,不同的角度看问题,生出的想法却不相同,何必在意他人的看法?嘴长在别人身上,你可管不着,做自己最好了。”
滕羽清明白他的意思了,颇觉有道理,可惜自己平时一直告诉自己无需理会,可是到头来还是容易受其牵绊。
“从今日开始!我要带着你们去见识另一翻天地,如今学子读书大多为了考入仕途,光宗耀祖,这本无可厚非,然若要通济天下,则必要修心养性,须知水亦能载舟,亦能覆舟。”
滕羽清以为说了这么多了,这位先生总该回到自己的太师椅上了吧,谁知她一个不留神地功夫,男子已飞到院落中。
滕羽泽紧随其后,这算什么?这先生会武功?
多日没有锻炼身体地滕羽清哪有他们快,只能慢吞吞地紧跟其后。
他们最终在后院地草地上停下,那诸葛先生一点一不像个先生地样子,一屁股就坐在地草地上,唤着滕羽清:“你去准备些调料!”又看着滕羽泽,“你去找来食物和火。”
什么?这是要上课还是要吃饭?她疑惑地看着滕羽泽,谁知滕羽泽却是一副不耐烦地表情,似乎在说: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哪那么多废话。
再转观先生,只见他此时正眼神微眯躺在草地上十分惬意地晒着太阳哼着歌曲。
其实滕羽清还是挺喜欢这种氛围的,此时地她正烤着滕羽泽打来的兔子,闻着阵阵扑鼻的香气,诸葛先生拍手称赞。
吃着吃着就讲起了自己在游历时所经历的事。
滕羽清丝毫没有淑女形象的大口咬着兔肉,“先生,有几年你失踪了,不会是偷偷跑到哪个世外桃源不愿意出来了吧。”
男人神色一敛,全无刚刚的放松惬意,她怎么突然问到这了?难道她是发现了什么?
再定睛细看女孩子的神情,这姑娘正在专心的研究往下一块肉上放哪些佐料。
算了,这姑娘是个吃货,她那么随口一问其实注意力都在肉上,哪会有什么旁的心思。
“确实是个世外桃源,那里四季如春,我从远处观那里的桃山时,只觉桃花如海如潮,气势磅礴,近观时,就变得俏丽妩媚,走在那山林中,一阵微风吹过,吹的桃花”哗哗“作响,天空中顿时飘起无数的花瓣,仿佛下了一场桃花雨……”
然后他就遇到了她,她美的就像天上的仙女,纵使他游历了大江南北,也从未见过她这般好看的女子。
风已经停了,然而那女子却将洒落的花瓣捧起来,用力地向空中抛洒出去,又是一场桃花雨。
女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存在,一时有些娇羞无措,然后浅笑道:“你是?”
“我是子华。”他想都没想就将自己的小名告诉了她,在这之前只有他的娘亲这么唤她。
女子抿嘴一笑:“子华你好,我叫裴芸……”
又是一阵风拂过,却没有半点桃花的香气,他的意识收回来,再看看眼前含苞怒放的小姑娘,她的眉眼间长得真的很像裴芸,只是性子倒是比那女人更活泼些,这样很好……滕羽清吃的甚爽,根本没有注意到先生百转千回的情绪变化,不知不觉间,竟已专注地听了两个时辰了,还丝毫未感觉到累。
诸葛先生其实还准备了许多的历史典故,但是以后他还有的是时间给他们讲,因为很明显这两个孩子都比较喜欢听自己讲课。
这一日滕羽清颇觉上课还不错,她和弟弟其实不爱学习这一点很像,区别就是滕羽清遇到不想听的内容她会犯困,也不捣乱,但是弟弟却不同,他会闹腾到不喜欢的走开为止。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其实张管家早就将姐妹两个的特点都告诉诸葛先生了。
滕羽清发现先生果然是博古通今,上课内容不仅涉猎了为官之道,而且还涉猎了兵法等谋略战术。
他们上课的地方总共就分为两个,一个是吉安阁,一个是后院的草地,当然未来还会有其他的场地待开发。
上课模式也很潮流,偶尔野餐,偶尔吟诗作对,还会辩论历史,但是避免不了的一个步骤就摇头晃脑的朗读,不管他们是不是倒背如流了,都要通过这个感受文章的韵律内容。
只是好日子没几天,滕羽清就开始秘密接受一门新的课程了,据说这是诸葛先生自作主张加的,滕羽清把它理解为朝堂野史,因他的未来夫君来自权贵之家,有关凤煞国的高级机要组织概况等弯弯绕绕她需要提前明白。
只是另她惊讶地是,先生一个世外闲散之人,竟怎会知道这么多的秘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