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衣男子刚离开山顶,在半山腰时就再也撑不住,身子一晃,直直往下跌去。
好在元栋及时出现,将男子顺利带到了山脚下。
“主子,您怎么样。”
“回城郊别院。”
云鸿风的意识有些混沌,耳边回荡着,“就算铲除了我们的势力又如何,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哈哈……”
疯子,真没想到,大司马暗中培养了这么多的疯子——
元栋扶着男子坐下,伸手将男子的面具摘了下来。
男子并未阻止他的举动。
面具摘下,才看到他面具下的那张脸,不知何时,已白得毫无血色可言,比他想象的情况还要糟糕。
几日前,主子查清了大司马隐藏势力的秘密据点,然而那伙人也不是好对付的,甚至比他们还早就已经找到了凤罗刹的底细,不然主子也就不会被人跟踪暗算。
看清了这一点,云鸿风索性将计就计。
妙春堂内,有一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整日翻阅资料,被病痛折磨的仿佛已经病入膏肓。
然而那人只是他的替身。
真正的他一直在观察,等待时机,待他们掉以轻心,想要伺机铲除凤罗刹之时,便调虎离山,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是,他的身体实际上也比那替身好不到哪去,不顾元栋的阻拦,服下了某种禁药,才得以在短时间内实力暴涨,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扫荡了贼人的老巢。
当然,只要是禁药,都少不了各种要命的副作用。
元栋先将男子放下,然后替他运功疗伤
整整三个小时,男子的情况才算稳定了下来,元栋跟着收了手。
之后男子自己运功调息了会儿。
“主子,感觉如何?”
“好多了。”男子收了手,终于能顺畅地喘口气,视线也跟着清明了不少。
“主子,刘大人已暴毙身亡。”
刘大人会死,是意料之中的事,大司马牵扯甚广,又岂是这一次就能釜底抽薪的,他不会留下任何有关自己的证据,到底还是让他逃过一劫了。
不过,能铲除他的一处羽翼,也是好事,况且,新上任的初大人其实是他的远房表舅,不过这层关系会一直的隐藏下去,
案子已了,男人完成了任务。
似是又想到了什么,“齐府调查案件有功,齐兴从轻发落,其余人等全权交给初大人处置吧。”
“是。”
“主子,有件事”元栋欲言又止。
“说。”
“表少爷一直想要见你。”
“华盛?他找我做……”男子刚想问他那表弟找自己做什么,却猛然想到了什么。
自那日他被滕羽清照顾了一夜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派人给初华盛传话:“吾将于六月初六迎娶滕羽清。”
“因为清儿吗?”
“是。”元栋对‘清儿’这个称呼诧异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点了点头,暗自思忖着,少主与未来少夫人这才见过几面,进展的这么快吗?不愧是少主!
“初公子一直被您关在殿堂内,许是有些烦躁了吧。”
男子冷哼了一下,他哪是烦躁,是急火攻心了吧。
“走吧,我现在过去。”
“可是主子,您现在这情况。”元栋很是担心,主子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很糟糕。
男人没有作声,脑中顿时浮现了那个在桌子上熟睡的女子……
他必须得尽快的把初华盛的心思斩断!
殿堂内,有一少年,一尘不染的白衣慵懒的披在他的身上,头发却极其规整。
初华盛烦躁的捂了捂口鼻,若不是被表哥关在了这里,他实在不喜欢这个难闻的鬼地方。
纤纤玉手取出的衣袖深处藏着的香瓶,将最后一点液体喷洒在了身上,清香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他顿觉舒服了许多。
无精打彩的看着云伯拿来的经书,云伯说,他太浮躁了,心静自然凉。
他此刻真的静下来了,可是心也彻底的凉凉了。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表哥?”
“华盛,你与她无缘……”
初华盛笑起来,笑得有些诡异。
他的表哥的确很优秀,样样精通,最重要的是,一直以来,这个表哥对自己都很爱护,比起初府的那几个公子哥,他更像是自己的亲哥哥。
只是这一次,他想争一争。
云鸿风屏退了其他人。
“华盛,这是皇上赐的婚,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真的没有吗?如今你是皇帝最看重的心腹,你的话皇帝怎会不听?”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表弟是一个多情之人,满城皆知初公子留恋于花柳温柔之乡,却不曾想认真起来也是这般痴情。
他滔滔不绝道:“表哥如今声名显赫,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却偏偏意中了一个私生女,说起来也会成笑话”
“华盛。”男人略有些怒意的打断了他,“原来在你心中她只是个私生女吗?我从未这么认为,便是真正娶进门来,我也要让她光明正大的做我的正牌将军夫人!”
男人有一股天生的冷傲气势,“我说她当得起这个称呼,谁敢说不!以后谁敢说她是‘私生女’我就拔了谁的舌头!”
初华盛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令人敬畏的男人,周身仿佛散发着一股耀眼的光芒。
他一直想要成为像表哥这样的人,然而如今他才知道,自己与他早已差了一个鸿沟。
“噗”的一声,一口黑血从男人的口中涌出。
“表哥,你怎么了?”
“我没事,大司马的羽翼已拔,但凤罗刹损失惨重,如今你已得了太俟真人的衣钵,接下来的就靠你了!”
若是从前,他还会继续推辞,可是这一次,他不会了。
“好。”
“你可以继续喜欢清儿,我不阻拦,因为她一定会选择我的……”
话音刚落,身体径直倒了下去。
滕羽清得到云鸿风已经离开的消息则是几日之后的事了。
那日天高云淡,齐豫携着显怀了的滕亭之来滕府登门拜谢。
“这回多亏了云将军,才让齐家避过了难事。”
滕老夫人早就听闻,刘大人自尽,同党全被发配到边境,但念其齐家在查案过程中配合查处,临危不惧,呈交了重要的证物,本就没有深入到案件中的齐兴减轻了罪罚,在狱中关几个月就会被放出来了。
都道云鸿风是个不好惹的怪人,但此次居然看在清儿的面子上,给齐家一个台阶下,老夫人对这个未来孙女婿满意的不得了。
事后,滕羽清偷偷的问滕亭之,齐家到底藏了什么重要的证物?
滕亭之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老二心思多,刘大人出事的前一天,他偷了大人的账册,估摸那大人也没把这等人放在心上,后来,老二就将它藏在了书房里,你来齐府大战的那日,贼人原本是冲着它去的,没想到扑了个空。”
滕羽清得意的傻笑道:“因为我把歹人震住了啊!”
滕亭之戳戳她的鼻尖,“你错了!原来在那之前云将军就早已派人偷走了它,不然你当歹人是傻子吗?与你周旋了那么久,他们是找不到才会拖延时间的!”
“什么,这么说来!那日的危险,全部都是拜他云鸿风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