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理了一下这些信息,重点的大致有这么几条:
御史大人弹劾大司马,最后却反被老皇帝罚了三个月的月银。大司马向皇帝进谏修桃花源,皇帝大喜,将任务交给了青天司的方大人。
云鸿风铲除惠林恶势力,凯旋而归……
当然,这些还都只是表面的,精彩的都在后面。
“据说那桃花源是给那贵妃娘娘建的……”
“那贵妃娘娘到底是长得什么模样啊,从打她入宫的那一天起,皇帝就被她迷的不行,什么时候能有机会让我看一眼她呢?”
“行了吧,就你,皇帝见她几面都不容易,何况是你?”
滕羽清暗自吃惊,她只知道皇帝有个贵妃,却不知这贵妃竟如此受宠。
她碰了下滕羽芯,询问的眼神问道:“你可知贵妃娘娘是什么样的人吗?”
说起贵妃娘娘,滕羽芯可是比他们有话语权多了,似是知道了什么大秘密般欣喜的道,“贵妃娘娘岂是他们这等俗人想见就见的,不过,她待我很不同,小的时候同几个有身份的小姐进宫,我可是唯一一个被贵妃娘娘召见的。”
想起了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滕羽芯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坏笑:“当时别提我有多威风了,把其他的小姐们嫉妒坏了。”
“这个贵妃娘娘这么喜欢你?”
“喜—喜欢吧。”女孩失落的沉思着,或许是因为母亲是皇帝的亲妹妹的缘故吧,记忆中的那次进宫,贵妃娘娘就在屏风后面看着自己,她默默的坐了一个时辰,也不晓得那人瞧出了什么,只是在她走时得到了一些赐予的小饰品,都是很平常的东西,甚至都不如其它宫里娘娘送的丰厚。
见女孩咬紧嘴唇,犹豫着怎么回答,滕羽清心中已是了然。然而下一秒她听到的却很是震惊。
“那云将军可是一表人才,可是据说回来以后元气大伤,都已经这么久了,还一直在府中养病呢。”
“啊,半年前他就得了腿疾,这如今的身体还能娶上那位私生女吗?”
只听另一人“哈哈”大笑,“那滕家私生女至今身份不明,弄不好就是个乡野丫鬟,要我说,这个凭空出现的滕家小姐真是命好。”
“你懂什么,这年头,女人多一个总比少一个强吧……“
看样子,这伙人喝的很开心,而“私生女”这几个字的声音也一次比一次声大。
滕羽泽的拳头早已握紧。
这个酒楼之所以生意这么火,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八卦人士能在这里畅所欲言,每到午时,总有些富豪官员,才子佳人,来此地把酒而谈。
这里很少发生动乱,因为官场隐脉,暗相交杂,谁又知道谁和自己背后的真正关系呢?
然而这么说自己的姐姐,滕羽泽真的忍不了。
在慧林的时候其实滕羽清已经听过很多类似的话,那个时候滕羽泽经常去给她打架,因此不打不相识还结识了初华盛,如今刚刚到了皇城,心想还是低调一点的好,况且谣言这东西不是想止住就止住的。
她用眼神制止住了滕羽泽,然而一想到自己先前夸的海口,想到对方指责滕羽清,也是落了自己面子,不由大怒。她滕家的人,出身大户,向来高贵无比,哪里受得了这般的闲气,站起身来,便蹿到了正厅之中。
这面的姐弟二人有些惊讶,只见滕羽芯眼光极准地走到那饭桌的面前,那男人显然有些愤怒,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比他矮了一头的俊俏儿郎,好似憋了许久的笑突然爆发出来:“这公子生得俊俏啊,倒像是个小娘们。”
座上的几人也都跟着搞怪坏笑着。
滕羽芯却异常的冷静,哼道:“刚才那句话是你说的?”
“是又如何?”这男子肤色偏黑,看上去有些猥琐。他见有人立刻冲到了自己的面前,就知道许是刚刚的哪句话得罪了人,只是看着这细皮嫩肉的小兄弟的嚣张模样,忍不住继续调侃说道:“不知公子平日里是如何保养的这般好?”
说着大手往她的脸上摸。
滕羽芯快要气炸了,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跳起来便往那人的脸上扇去。
男人万万想不到在这种地方,居然有人敢如此横行霸道,仓促间往后退了一半,躲过了这记耳光。
然而与他同桌的都是些颇有威望的公子哥,更有一位尊贵人物,见此情形,不由大怒道:“放肆!光天化曰之下,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小爷便是王法。”说完这句话,她便捏着拳头锲而不舍地往刚刚那个男人身上砸去。
忽然间,一只手从旁边伸了出来,握住了她细细的手腕!
这人正是那位尊贵人物身边的护卫。
滕羽芯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不由“啊”的一声叫了起来,眼睛里布满了泪花,“还不来帮忙?”
暗中的护卫大惊,糟糕小姐受欺负了!刚想上前帮忙,不料那人的另一位护卫竟重重的将他们打了回去!
桌上有人借机拍着马屁道,“惹到我们公子算你倒霉。”
滕羽清没想到这人身边的护卫竟有如此神的功夫。
事态严重到如此程度,滕羽清不好放任不管了。
那人拎起了滕羽芯的衣领,她睁大了眼睛,喷了他一嘴口水:“你敢动小爷,小爷让你好看!”
那人一用力就将她扔向不远处,滕羽泽腾空而起接住了她。滕羽芯此时闭上了眼睛直觉好像自己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滕羽清踏前一步,看着那位有着精纯内力的高手,柔声说道:“舍弟年幼冒犯,但尔等如此欺负,未免也太过了些。”
他沉默不语,桌上的那几人不屑的看着他,只有段世勋自顾自地饮着酒。
最初挑衅的那人恨恨道:“如此顽劣,惩戒一番,有何不可?”
滕羽清只是温柔看着那位护卫,脚步不自觉的向前踏了两步,那人见这少年笑里藏到,微一皱眉,不确定的向后退后两步。
就是这两步,给个滕羽清足够的空间,她最擅长的就是近身攻击,她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速度,趁着对方不注意她飞快的找准位置切入,“啪”一声脆响后,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对峙就已经停止了。
滕羽清擦了擦自己的右手,笑眯眯地站在了原处,就像是没有动过一样。
而那人却像一样重物一样远远的掉在了不远处的桌子上,异常狼狈!
“教教你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清冷的声音响起,引来了周围不少的目光,大家都不敢相信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小兄弟居然如此厉害。
滕羽芯显然已经忘了自己刚刚被羞辱的事了,开心的拍手叫好。
滕羽清心情大好,她很满意自己爆发的这一拳头的效果,不过自从来了皇城以后,她就觉得体内的气息比以前流的更汹涌了,尤其是在这种时刻,她居然控住不住地想要使出全力。
连护卫从门口进来,看见这场景,眉头微皱,凑到滕羽清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滕羽清这才知道,这名尊贵的人物正是赫赫有名的段世勋——平邑伯世子。而那男人则是安平伯的门生秦建。
秦建看见连护卫后,却是神色微变,再看向滕羽清的眼光似是有一些不一般了,在那世子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滕羽清本就不想把事情闹大,而且自己和滕羽芯此时还是男士装扮不方便报上出处,然而识相的人自然能猜出来他们是谁,永安侯爷如今势头更胜,再加上人家可是马上要和云家联姻的,这个他们更不敢惹。
此时见酒楼之中气氛异常,滕羽清有所察觉,许是扰了大家的雅兴,表情极其郑重,四处抱拳一礼。众人再看见他的眼神似有些缓和,再看向那一桌子嚣张的人,倒觉得及不讨喜,对比强烈之下,周围开始有窃窃私语声响起。
这个时候段世勋只需要一个台阶下,滕家段家若是闹大了恐怕对爹的官途有影响。
连玉树自是知道他的心思,此时由自己出面最好不过了。
“在下永安侯爷门下连玉树,刚刚的是我远方来的亲戚,不懂皇城的规矩,扰了大家的雅兴,世子见谅。”
连玉树握拳行礼,很是恭敬。
远方的亲戚,这话谁能信,可是段世勋偏偏又不能说什么反驳的话,如今四周的人显然都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刚刚那人显然已经博得了大家的好感,若此时再纠缠下去,倒显得他是苛刻之人了,违背了父亲,体贴百姓的好名声。
想到此处,含笑站起身来,“连护卫严重了,今日之事本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完便拿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连护卫想必是刚刚办完差事吧,要不要坐下来喝一杯?“
“多谢世子,但在下还有公务,先行告退。“
众人看了一场好戏,还没有反应出来发生了什么,这群人便已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