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的未婚夫,若是相爱该有多好。
一阵冷风迎面吹来,滕羽清打了一个寒颤——“阿嚏“,落叶似乎感受到了她迷乱的神经,肆意的翻转飘舞。
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出神,她很烦闷的抓了抓头。
滕羽芯显然已经醉的不轻了,自是没有注意到面前女子的异常。
滕羽清不再理会对面开始摇头晃脑的女子,吩咐了小丫头服侍她去休息,而自己也回到了卧房。
这一夜月光正美,滕羽清的思绪越来越混沌,在不知不觉中就闭上了双眼,她仿佛进入到了一个香甜的梦,睡梦中还浅浅的带着微笑。
可是这一晚注定要有人要睡得不安稳。
云府内。
元栋呆呆的遥望着公子屋内亮起的油灯,映衬着男人的身影格外高大,他已经坐在桌案前一动不动坚持一个时辰了。
小姐今日去了平邑伯府,回来以后和公子嘟囔嘟囔的说了一大堆白天的事,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小厮已将晚饭热了一遍又一遍,他也就吃了几口,遣散了所有人,将自己关在了房里。
元栋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后来还是从小姐身边的小丫头那里偷听到,女孩子们的聊天比较琐碎,八卦的成分也比较多,捡一些重点的总结出一句话就是未来少夫人韶春节上大放异彩,但是如今在各位小姐中的处境却不妙,不妙的缘由确实与主子有关。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吹灭了油灯,元栋看着窗外感慨道:“外面夜色真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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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尚早,晨风有凉,此时本应该是一片宁静的青瓦台外却已是热闹异常,穿着全身盔甲的骑兵们警惕地在四周巡逻,后山临时搭建的帐篷中正坐着一位年轻的将军,他就是负责本次韶春节比武场决赛秩序的厉将军——云鸿风,本次盛会这些将士全凭他调遣。
许是有了初赛时选手们消失在擂台中造成了观赛者体验感极差的经验,此次决赛设置在了后山的水帘洞旁。
而礼部各位官员效仿初赛之时皇叔的眼光,在山上一处极为空旷平坦之地早早的安排出了座位,在这当中额外搭建出了一处极为雅致的凉亭。为首的大人也是昨晚才接到了皇帝的口谕,说他会与贵妃娘娘一同前去观赛,这话可让这位大人紧张了一夜没有睡着,连夜召集人手布置出了这样的一个美轮美奂的场地。
从远望去,那凉亭的金帘上秀着天女散花的样式,风拂过,其中的女子时隐时现,与这位倾城样貌的宫装女子大约三十来岁,眉眼秀丽,顾盼间妩媚而不失度,极显婉约,略有些厚的双唇紧闭着,又多了一些坚毅之色,她头顶桂冠,珠钗宝顶在阳光的照耀下生着夺目的光芒。此女不是皇后胜似皇后,除了那位大名鼎鼎的瑶贵妃,谁还敢用如此规格。
她的旁边坐着一位略有些年迈的男子,他的头发很随意的束在脑后,身上穿着件极宽大的袍子,声音有力带着威严不容置疑,这便是凤煞国权力最大的那个人——皇帝。
凤煞国本不重视俗世规矩,君臣之间议事交往,臣子们也不用跪下,只需作揖行礼即可,但是今日各国使臣皆到场,众臣子皆是既有眼力的跪拜磕头。
滕羽清猜测,像云离、大司马以及她的父亲之流都会位列其中前来观赛吧。
那身明黄色的龙袍在阳光下格外的耀眼,那人端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的各国使臣及到场的官员,好似睥睨天下,俯视万生;然而在他一旁坐着的女子却更为刺目。
都说凤煞国君主身旁有一奇女子,貌美若天仙,但却被这位皇帝金屋藏娇于后宫,鲜少露面,今日如此场合能得一见,果真一件幸事。
远处的青树之下,还有些身穿官服的男子或是端坐在摆好的椅子上,或是面无表情地驻足,看着周遭热闹却又肃静的画面,滕羽清发现今日的安全警备等级竟比初赛不知提升了多少。
今日的比赛,也许不仅仅是她的人生大事,甚至对整个国家来说都是一件大事。
比传闻说的更为偏颇的就是山夭国前来参赛的不仅有身材力壮的勇士,更是皇子也身在其中。而若水河畔那一方战队则是更为神秘,至今未有人现身,这本就牵扯到凤煞国与山夭国乃至边境诸国之间复杂的关系,如今更是变成了一件瞩目的大事件。
滕羽清走入高大繁茂的群树间,手掌轻轻浮滑宽大的叶子,抬头望向林翘顶端,还有一些枝丫随风摇曳,默默无语。
“姐姐可准备好了?”树林里响起了清冷的声音。
“你来啦。”
滕羽清看着林间渐行渐近的身影,微笑对滕羽泽道:“父亲可与你说了什么?”
今早父亲是与滕羽泽一同前来的,她因为女扮男装只能在他们出门之前偷偷从偏门出来。
身为永安侯爷出席这种场面一点都不奇怪,尤其是在看到皇帝和瑶贵妃都出席时,滕羽清才意识到,或许之前自己把这场比赛想的太简单了。
“父亲并未说些什么,你一会儿也不会看到他。”
“什么?他不会观赛吗?”
“没错,训练场有急事,父亲转头去了城边。”滕羽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他答应过父亲,那位双鬓已留白的男人早上刚刚嘱咐过自己两件事,其一是比武场上定要保护好她,其二就是什么都不要告诉她,已经假装他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父亲早就已经知道姐姐男扮女装偷偷参加比赛的事了……
滕羽清轻轻的握住了拳头,走过灌木丛,丛间有不知名的小花开的纷纷扬扬。尤其是水帘洞旁岩石夹缝间开的小花尤其热烈,极其有生命力的招展于柔风之中。
一名身着锦衣长袍,拥有蔚蓝色眼眸的年轻男子,自丛间走来。两旁的花朵,被他完美的脸颊一衬仿若失掉了原有的颜色。
滕羽清仔细的打量着他,似是想要和自己脑海当中的那抹身影重合到一块儿,然而却发现他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完全不同。
在来皇城的途中时,她曾遇到过一位拥有蔚蓝色眼眸之人,明明是同样颜色的眼睛,但是那人的眼睛却是清澈刚毅,而此人眼中更多的却是狠辣冷酷,这人正是山夭国皇子。
而就是凤煞国的臣子们,看着阳光下走来的年轻皇子也不禁抚掌赞叹。
对于凤煞国的这面来说,初华盛是太俟真人的徒弟的消息不知怎么传开的,如今他已经夺走了观众的全部目光,滕羽清站在角落里看着场间的动静,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她,也没有真正把她放在眼里。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不远处帐篷当中的射出的视线早已将她锁住。
一阵大门的响动声从青瓦台正殿传来,那几十年似乎都没有打开过的门突然开了,一身着灰色长袍的大师走了出来,他是青瓦台的守护者,身份极其尊贵。
看见这位老人登场,众人皆呼,无论是王亲大臣还是各个国家里的大人物,都纷纷起身,向他微微鞠躬致意,对于年轻人来说,从出生起就没见过他,就是一些追随先帝的老臣,都已经记不清上次见到这位老者是何时的事了。
这样的一位特殊的人物,已年近百岁高龄,就是皇帝殿下都得让三分,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摆架子,何况今天是他主持决赛的进行。
“比赛即将开始,最终的获胜者将被选为做我的接班人。”
满场哗然,就连皇帝也不知道,这位老者竟在今天公布了这样的一条讯息。大师长年累月深居青瓦台中,就是他想见一面向他请教都是难上加难,昨日大师身边的小童特意找到他,说大师主动请示主持本次盛会,他欣然答应了,有如此人物撑着比赛,凤煞国颜面上更好看。
可谁知他竟要如此草率决定挑选接班人,这件事他完全不知道。
心中升起一股怒气,然而他很快的就压制住了,先帝曾与他说过,大师在,青瓦台在,国家既可风调雨顺。
这大师很神,他不敢惹。
况且,话既已出就不能收回,否则就会失了凤煞国的颜面。
身为皇帝,他只能暗自祈祷,最终获胜者定要是他满意的本国人才好。
大师面无表情地看着场间的所有人,苍老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考核方式很简单。”
他用手指了指后山被雾气遮掩的瀑布,那里还有潺潺的水声。
“此处水流连绵不断,几十年间从未停歇,在这后面,藏有一我最珍爱之物,最先走进瀑。布之中,并将它取出的人就是获胜者。”很多人面露疑惑不解之色,这也太荒唐了,那瀑布水流湍急,人怎么可能进去呢?
然而在皇帝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神情。一些年长一点的大臣们也是知道的,这位大师很是厉害,终年守在青瓦台中,也只有他能守住镇国之宝。
他既是如此之说,那肯定是有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