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内的人都抬头仰望山上的瀑布,此时太阳刚好升到了顶峰,光线正是炙热,可是因水流湍急,雾气浓重,并没有驱散山间的水雾,也根本看不清楚瀑布之后到底是什么样,只有哗哗的水声带来了一丝真实感。
此时他们才意识到平日里仿佛根本就没有人在意过这座大山,青瓦台处在凤煞国最北边,这座大山就屹立在青瓦台的后方,它太低调了,沉默的就如同了消失一般,谁又会特意的去观察山上的水呢?山一直在,水反正也是一直在流的,那为什么要专门的去看它呢?
众多参赛者没有一人说话,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却没有人先动。
“看来本姑娘只好先行一步了。”
就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之中,突然传来了一女人的声音,出乎所有人的意外,率先尝试走向瀑布的并不是大家熟悉的人,而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女子。
望着众人诧异的眼光,“在下若水河畔——般若。”
若水河畔一出,众人惊呼,怪不得近日一直没有收到他们的消息,这人也太过平淡,年龄约么二十岁左右,模样清秀,身着素衣未见一点污垢,白的像莲花一般。
皇帝的眉头紧皱了起来,面色不愉,他今日前来观礼,主要的目的就是来给本国勇士打气,那山夭国皇子确实厉害,在新起之秀中恐怕也只有云鸿风能够与他一敌,可云鸿风半年前中毒,此时不宜上场。
然而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凤煞国的勇士敢站出来,反而让一名穿着穿着平淡的弱小女子抢在了最前面,作为凤煞国的皇帝难免感觉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这个女子是何来头?”他蹙眉望向一旁的官员。
那官员战战兢兢低下了头,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断续地说道:“是若水河畔的,此地的来者实在是神出鬼没,臣无能,几日以来并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讯息。”
皇帝紧紧握住酒杯,似是要将它握碎,身侧却伸过来一双玉手,“皇上,且看着吧,若水湖畔的人——向来喜欢隐匿——”
皇帝微微一怔,似是想到了什么,刚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凤煞国人的骨气里就带有高傲和自信,所以才会欢迎一切挑战者,不分国籍不分流派。
青瓦台暗藏玄机,传闻这里灵气十足,自凤煞国建立之初,它就吸引着各个邻国以及江湖门派的关注,而奇妙的是,无论是各国的皇亲贵族还是江湖强者都对这件事情保持着沉默,然而凤煞国的眼线却也是盯着大家的一举一动。
其实大家也是迫不得已才保持的沉默:他们虽对青瓦台藏着的镇国之宝心存向往但也对它心生忌惮。
此般三年才有一次的盛会是绝好的一次探索青瓦台的机会。那位身着素衣的少女大概就是这其中的一位。
英雄齐聚凤煞国,作为山夭国最颇受瞩目的皇子自然不能错失此次机会。
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就是诸位大臣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凤煞国勇士的实力如何,但是在他们看来,在这种时刻哪有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后面的道理?
秦建和兰瑟在大家的殷切注视下,终于勇敢地向后山走去。已经沉默了很长时间的人群,终于变得有些躁动起来,大家都感动的看向他们的精神领袖。
瑶贵妃静静望向人群远处,望向素衣的女子,嘴中微微发苦,她一直在关注着她,可那个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这是多么的痛苦。
而山夭国皇子却一直沉默,蔚蓝的眼眸好似一汪大海,深不可测。
他隐约听到了心里的声音,“你在惧怕什么?”
然后嘴角上挑,缓缓向前走去。
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引来了周围的一阵喧闹声。
“山夭国皇子要挑战了!”
“他会是最后的获胜者吗?”
“胡说!我凤煞的青瓦台守护者怎会是个外人!”
“可是,我们的这些勇士真的——可以吗?”
“如此多双眼睛看着,难道大师会在其中做鬼不成?”
“怎么可能!那可是大师!就连先帝都对他敬佩有加!怎会生出如此龌龊想法!”
……
……
这些议论声极为清晰地传入初华盛的耳中,但他那美若天仙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
“我们走吧。”
滕羽泽和滕羽清紧随其后,今日山间的空气特别清新,但越靠近瀑布,树就越密,导致视线中满满的绿色,并不能看到任何一人。
站在高处的观战者人们看到当前走在最前方的是那个素衣女子,紧接着,有越来越多的人逐渐走向目标地。
和大家料想的相同,大师的考核不可能是儿戏,所以前方的路不可能好走。
当大家真正进入半山腰后,他们的脚步明显变得沉重了,在观众们的眼中,他们的背上就仿佛压上了千斤巨石。
走在最前方的女子依旧身轻如燕,仿佛正在唱着什么动听的歌曲,引来了了群群蝴蝶环绕在她的周边飞舞,伴着她一同前行,这姑娘一点都不像是在参赛,倒像是在悠闲的看着风景。还有一人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不懈的将双袖负在身后,赶超了走在前方的秦建和兰瑟。
正是山夭国皇子。
仿佛每走一步都要花上身上巨大的力气,攀爬向上的人或有满头大汗,或有忍耐不住停下来休息,然而短暂的休息似乎更让他们头晕。虽然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是观赛者们似乎能够看出他们正在承受的痛苦。
明明就是一座再平常不过的山,为什么会如此不同?
“青瓦台果然名不虚传!”
“我觉得有些不对——”滕羽清停了下来,并没有贸然的向前走,对于初华盛和滕羽泽来说,他们的内力很深厚,这个山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难度,然而滕羽清与他们不同,每走一步都很谨慎小心,不知为何,她总感觉那位大师眼底藏着一分狡黠,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能让他们达到瀑布的位置。
“前方雾气弥漫,若是瀑布的水汽形成的应是由东方飘向西方,可是明显西方的雾气越来越浓重——”
“你是说这雾气不是水雾形成的?”
“是的,这雾气也许有毒。”她的脸色一凝,得出决定,“此路行不通,我们绕路走吧。”
二人颇觉很有道理,可若是绕路走,朝着哪个方向走呢?
正在思忖之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朝着声音的源头方向走去,只见一女子躺在地上。
她的面色蜡紫,眼底藏有一片红晕,再看她的手腕处有一被咬过的痕迹。
“你中毒了。”
滕羽泽拿出随身携带的药丸,这是跟着柳先生用蛇制的药,亦是解药,也是毒药,没想到这个时候用上了。
“你是击打过长身蝮蛇吧,那蛇毒很强,然而脾气温顺,你若是不着惹它,它是不会袭击你的。”
女子心虚的低下头,接过药丸,“梦涵谢过公子,敢为恩人,我还能继续参赛吗?”
滕羽泽轻叹了一口气,“这药只能做缓解之用,但若一个时辰你没有得到救治,必暴毙而亡。”
女子还在思索的瞬间,只觉后方被一重物袭击,眼前一黑,已晕倒在地。
“是个不要命的,但是不能眼看着她见死不救。”滕羽清利索的搜出女子身上的火闸将它点燃在天空中,“走吧,一会儿就会有人带她出去了。”
滕羽清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低语着,“何必呢?”
“是呀,何必——清儿为何也要涉身犯险与我们来这里走一遭呢?”初华盛的声音悠悠的从后面传来。
可是这个问题却注定得不到答案。
越来越多的人因为体力不支而纷纷倒下,如今从场外看,剩下继续坚持的已经所剩无几,这个画面触目惊心。除了当事者之外,没人猜到那上面究竟有什么魔力。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继续坚持走下去的人也一直留在大家的视线内,就不用提什么时候才能进到瀑布里面了,看着一个画面久了难免会有些枯燥乏味,观众席中攀谈声渐起,就连各国使臣以及高官在内都开始闲谈议论。
天气炎热,负责招待的大臣们想的极其周到,不仅为远道而来的使节以及大臣准备了遮阳的打伞,还准备了冰块为大家解暑降温,桌上另摆上了解暑的瓜果,以及茶汤小食,这一般款待,大人物聊起来更起劲了。
大家聊的对象无非就是山夭国皇子以及厉将军云鸿风,说起山夭国的皇子们,似是打开了大家的话茬,皇子来凤煞参加比赛,而宫中的太子却正在准备与凤煞公主的联姻。大家暗自揣测,看来山夭国与凤煞国的关系很不一般啊。提起喜事,自然也就说起了云将军英勇无敌云云,更是有冥刹国的使臣偷偷试探,尝试做媒人,此时他才知道原来这位将军早已有了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