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你向余党通风报信之时,将军就已经察觉到了,因为我们的行踪向来很隐秘,然而敌人却似乎了如指掌,在我们逃亡回来的路上,每走一处都会遇到袭击,定是我们内部有内奸,直到那时我们在小木屋中,才确定那人就是你。”
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你是怎么发现的?”
“跟了将军这么多年,你向来稳重,从不似那日那么慌张,直到看着你把所做的标记擦掉,我才确定了心中所想。你冒着可能被我们发现的风险,将那些信息擦拭掉,正是因为那些线索很重要吧,甚至关系着将军的生命安危。”
那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元栋,“所以那标志你根本就不知道的!”
“没错,被你破坏了我自然看不到了,但是其实我早就先你一步进过那个小木屋中了,至于你看到的,根本就是我们之后伪造出来的。”
紧握着的双手瞬间松下,地上的人仰天长啸道:“哈哈,原来将军早就已经猜出来了,何不当时揭晓,难道是想看我的笑话?”
“因为我就是想要看看你们到底有多大的动作,结果到底还是阴差阳错的把我送入到了祁南山中,我的毒能清掉,还得感谢你们。”
莺歌在一旁听着直跺脚,“将军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他!”
屋内一阵静谧,大家都看向他,他的脸色白如霜雪,虽然身上血迹斑斑,但是散落的头发却一丝不乱的,背脊微微颤抖,却仍旧端端正正地跪立着,冷笑道:“因为就是你害了我的全家!”男人情绪瞬间爆发,“将军,景顺年间,你可记得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儿?”
景顺年间,正是云鸿风当上监察院院长之初,他一连奏请扫荡在为官员百十余人,清除掉了不少啃食百姓的贪官,皇帝也因此对他刮目相看。
“我记得,那时的我除恶扬善,虽自己还不是将军,但却心怀大志。”
他苦笑道:“心怀大志?”顿了顿声音,带有些哭腔,“有多少无辜的人家就是死在你的大志上的,我的娘亲,她一个官家妇人却要靠双手织布拿去卖才能够填补家用,每逢过年过节,父亲才会买回来肉给我和弟弟吃,爹爹的俸禄每年十担银子都不到,你觉得这般清官人家,怎么可能会在你扫荡的名单之列!”
男人吃力地昂起头颅:“真是天大的笑话,人人都夸赞云将军少时就雷厉风行,我还当是有多神气,不过就是草菅人命的刽子手!”
“常宁!你疯了吗!”
“莺歌,你叫错了,或许我们应该叫他范宁……”云鸿风拿起元栋手中的册子,递给他,“你先起来说话吧,看了这册子你自然懂了,我自问杀人无数,但却从不滥杀无辜。”
迟疑的接过册子,泛着那蜡黄的一页一页的纸,他的脸色越来越沉静,似是觉得一边看的不够仔细,又看了一遍,犹疑道:“这上面并没有范家?”
云鸿风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回忆着陈年旧事,“的确,范家根本不在扫荡之列,当年意在铲除大司马党羽,像范大人这般排在金銮殿之外的官员根本不在我们扫除的范围内。”
那人脸上顿时阴晴不定,“怎么可能?我明明听说——”
“他们就是用这个将你招揽过去的?”云鸿风打断道:“当年的事确实有我的责任,我铲除了那人的党羽,他自然也不会让我好过,之后的范家就是被他所害,于情于理我都对不住你们。”
“范宁,主子实则对你们一直深感愧疚,得知范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已死,小儿子已被人收养,就一直暗中照看着你的弟弟,如今就将他安置在了皇城外的翠荫庄,为的就是怕被丞相知道了,留下报仇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