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华锦听到二哥的话,傲娇的点着脑袋,“嗯,我刚才在林子里挖到人参,三哥还不信我呢!”
金涛用手揉揉自己的眼睛,拍了拍他狂跳不已的心,也压低声音问着,“二哥,你这人参能值多少银子啊?”
金辉轻轻的把人参包好,才回了三弟的话,“听咱大堂舅爷爷过,几十年的人参送到药铺里就能值个百两以上,这人参不但个头大,还成了型,恐怕要在五百两以上。”
崔华锦听到二哥的话,轻轻的舒了口气,“二哥,能卖那么多银子,咱家这次不用发愁奶和爹的药钱了。”
金涛直接咽了口唾沫,眼睛直直的盯着包裹。
倒是金辉最镇定,他低声叮嘱着两个弟妹,“这事别人外人知道,咱今儿早些回家,锦儿,你手指有伤,坐树下歇会,我和你三哥再割会豆子咱就回家。”
“好,都听二哥的。”金涛轻轻的拿起包裹递给了妹妹,“锦儿你抱好宝贝,咱马上就回家。”
兄妹仨心里有事,金辉哥俩牵挂妹妹的手指伤势,只在田里割了半个时辰,就把豆秧装上了牛车。
牛车才进了村,就碰到了九斤。
他看到兄妹仨今儿回来的挺早还有些奇怪,“金辉,你哥俩哪日不是到半夜才回来,今儿咋回来的这么早啊?”
怕三弟不会话,金辉抢先回着九斤的话,“九斤叔,我妹妹的手在山上摘酸枣是受了伤,怕她疼,今儿就回来的早了些。”
大郎嫂子走了,可苦了锦儿这丫头,洗衣做饭啥活都要干,亏得这俩孩子还知道心疼妹妹。
九斤急忙冲他们挥挥手,“哦,那你们几个快回去,手伤了可不是事,回家快带着锦儿去程大夫家给看看。”
回到家,金辉让金涛把人参送到堂屋,他自己亲自带着妹妹去了程大夫家里。
“奶,你快看看,咱家的好运气要来了!”金涛抱着包裹进了堂屋就冲里屋喊着。
年纪一年比一年大,刘氏的身子越发的衰老,每日不做活,就是在院子里走动一圈,头就晕的利害,孙女去山地里送饭没回来,她只是站在大门外面看了会,头就晕的受不住,才转回来躺在床上,就听到他们兄妹几个回来,又从床上下来,一双鞋穿了一只,孙子就咋唬着进了堂屋。
她把鞋子穿好,慢慢的走了出来,“你个傻子今儿回来的倒是早,你二哥和锦儿咋不进来歇歇?”
自从娘去了后,自家很少来外人,金涛把包裹放在桌子上,笑嘻嘻的着,“奶,你甭管他俩,孙儿让你看看好东西!”
这子别看十四五,要是家里情形好,也该亲了,还整日的蹦跳嬉闹,总是在山里踅摸着吃食,刘氏抿嘴嗔怪着,“你子就不是个稳当的,又在山里弄了啥稀罕东西,奶的牙都掉光了,啥果子也吃不动,有野果子让你妹妹多吃点,你妹妹的脸也能更水灵一些。”
“奶,这不是野果子,是人参!”
奶比他们兄弟几个更疼妹妹,金涛心里也不会发酸,他着话已经把衣衫揭开。
一株比萝卜还要大的人参被孙儿捧在面前,刘氏惊呆了,老脸上的皮肉不停的抽搐。
好一会子她才回过神,定定的望着孙儿手里的人参,“金涛,这人参哪里来的?”
奶的问话里带着颤抖,想来也是被这人参给惊到,金涛骄傲的着,“奶,这大人参可是咱家锦儿在山上林子里挖到的。”
听到孙儿孙女进了林子,刘氏神情又紧张起来,这都好一会,也不见孙女过来,她气恼的训斥着孙儿,“锦儿挖到的,你咋当哥哥的,咋让你妹妹进了林子?林子里有蛇和野兽,你咋不知道害怕呢,还敢让你妹妹也跟着你发疯,你妹妹呢,快去把她带过来!”
得,提起妹妹进林子的事,这稀罕的人参也吸引不了奶的心,被奶劈头盖脸训斥一顿的金涛蔫巴了,让奶知道妹妹的手指伤了,患不知道要会发怎样的火。
他把人参放下,心的陪着笑脸,“奶,你老别生气,妹妹好着呢,孙儿这就去把妹妹找过来。”
孙子出了堂屋,刘氏才把眼神从孙子的后背转回到桌子上放着的人参上,喃喃自语,“我的丫头果然是个有大福气的人,人参已经成了形,这株人参年头可不。”
大媳妇也是个没福的人,当年被方氏那贱婆娘给气倒,要是有这人参,咋地也不会没了性命。
这么好的人参,放在家里凭白就会招祸,明儿一早就把它送去府城的药铺里,再给大郎买些好些的药草调理下身子。
这么想着刘氏进里屋从箱底翻出一块红布,把人参包了起来。
刘氏看到孙女的双手都被纱布包上,狠狠的把俩孙儿骂了一通。
还是崔华锦撒娇卖宠让奶消了火。
次日一早。
吃罢早饭,刘氏让孙女换上新衣裳,把人参和孙女一并抱在怀里,坐着牛车去府城。
大儿子离不开人,就让孙子金涛留下照顾着。
进府城他们祖孙仨直接去了刘承风的铺子里。
刚好刘承风进山收山货才回来,在后院的屋子里看到六堂妹拿出的人参,他也有些惊讶,“六妹,这野山参可有些年头,你从哪里得聊?”
昨儿在山上,二哥已经能值五百两银子,大堂舅爷爷常年收山货,肯定知道能值多少银子,崔华锦眼睛亮闪闪的,“大堂舅爷爷,人参是锦儿在林子里挖的,这人参这么大的个,肯定能卖好多银子吧?”
刘承风收了几十年的山货,这样的山参还是十几年前收过一次,那时他还是走街串户的买卖人,他把老山参卖给京城来的富商换了一千两银子,才有能力置办下府城的这个铺子。
六妹家里自从收养了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十年来厄运不断,这次难道是老爷开了眼,要让六妹家改运,不然一个丫头咋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在林子里挖到老山参呢。
扫了眼满眼都是期盼的丫头一眼,他收起漂远的思绪,呵呵笑着,“这山参是锦儿你挖的,真是个有福气的丫头!”
被人夸赞,崔华锦心里也美滋滋的,但是她最在意的是这人参到底能卖多少银子,嘴噘着撒娇,“大堂舅爷爷,你老还没这山参到底能值多少银子呢。”
好久都没见到孙女心情这样好,刘氏也笑吟吟的催促着堂兄,“大堂哥,你快吧,瞧把我家锦儿急的。”
“六妹,这丫头的性子可和你没两样,都是个急躁性子。”刘承风笑着打趣着自家堂妹。
见丫头又要变脸,刘承风拿起桌子上的果子,塞在崔华锦手里,笑着开口,“锦儿,先吃个果子润润嗓子,好东西不愁卖。”
自己进山前,有家大户的管家来找他,想买株好人参给府里的老主子调养身子,他这次在深山里转了十几日也没收到理想的好参,今儿还头痛这事呢。
六妹就登了门,这就是机缘到了,刘承风端正了脸色,“六妹,也该是你们运气好,这山参若是送到大药铺也就值个七八百两银子,我前几日得了消息,百祥街有户姓关的人家老夫人身子不好,需要百年山参配药调养,若是把这山参送过去,一千两银子也是能拿到手的。”
这几年,大堂哥没少照顾自家,刘氏对他还是很感激的,“大堂哥,我们也不懂这些事,一切都拜托你。”
刘承风和金辉拿着人参出了门,柳氏在家里和刘氏这家常话。
怕崔华锦闷,就让大孙子带着她在院子里玩。
因为提前关府的管家曾和刘承风打过招呼,他们的人参成色又好,二人进了关府,正好有个老大夫在府里,拿着人参激动不已,连连夸赞。
一千两银子顺利的让刘承风收入囊中,关家当家夫人又给他们送了一些点心和不值钱的礼物。
回到自家铺子,刘承风把银票交给堂妹。
望着手里捧着的这些银票,刘氏的眼圈红了,“大堂哥,前两年若有这些银子,金锁也不至于去了兵营,想想都是我没用,对不住大媳妇啊。”
奶又想起边境军营的大哥,崔华锦掏出帕子给刘氏擦拭着眼角的泪,笑眯眯的哄着她,“奶,你别难过,我大哥肯定会回来的,不定我大哥还立功当大官了呢。”
“你这丫头嘴就是甜,净会好话哄人。”刘氏被孙女的话逗的心里的酸涩苦楚消散不少。
在刘承风家吃了午饭。
家里日子过的紧巴,为了省银子,三叔好久都没回过家。
如今奶手里有了那么多的银子,崔华锦提议去书院看看三叔。
幺儿不想拖累家里,每逢书院放假就去书铺里找些抄书的活计做,自己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幺儿,心里怎会不牵挂。
孙女一这话,她欣慰的脸上皱纹的舒缓了不少,“好,咱都听锦儿的,去给你三叔买些吃用的送去。”
清风书院里。
身子瘦弱的崔平兆才吃罢午饭,两个能上话的同窗拉着他要去书院的园子里赏菊。
距上课还有一个时辰,他不愿意把宝贵的时间都荒废在和同窗的嬉闹上,笑着和他们打个招呼要返回寝室抄书。
崔平兆急匆匆的离开,一旁的一个肥脸书生鄙夷的个不休,“这个崔平兆真是无趣,若不是还要上课,他每日恨不得钻在寝室抄书不出来,整个人都钻进了钱眼里了,不如去做个浑身铜臭的商贾,还来书院做啥,凭白玷污了咱书院的风气。”
范子明听到苟旬的话,火气一下子被勾起,“你个狗旬,懂个屁啊,崔兄家境不好,凭自己的力气挣银子读书,哪里就碍着你的狗眼!你自己就是个酒囊饭袋,还不让别人刻苦上进!”
苟旬见好多学子都朝他们围了过来,羞恼的肥脸通红,气的用手指着范子明,恶狠狠的着,“范子明,你骂人,我要去找夫子来评理!”
范子明冷笑着把苟旬的手腕给握着拧了一把,又骤然的往前一送,“呵呵,去和夫子告状啊,狗仗人势的臭东西,我怕你个饭桶,我就不是范子明!”
被推搡个踉跄的苟旬好容易才站稳了脚跟,气呼呼的着“你,你等着!”
这俩人平常就不对付,今儿苟旬讥讽崔平兆,范子明反唇相讥,还对苟旬动了手。
苟旬是个人,仰仗着叔父苟畅是书院的夫子,在书院里横着走,今儿范子明和他对上,范子明的老爹是知府衙门里的六品官吏,自然不怕,恐怕最后吃亏的还是无辜的崔平兆。
周远鸣拉着还要狠话的范子明,“子明兄,你快消停会吧,你又给平兆兄惹祸了,你知道不。”
这苟旬叔侄二人就是书院里的一堆臭狗屎,又给崔平兆带了大麻烦,范子明懊悔的直跺脚,“哎哟,瞧我这爆脾气,咋又没忍住!那个狗肠子更不是个好的!”
“你闭嘴,这大不敬的话你也敢在这里吼出来。”
扫了眼身侧还没散开的那些学子和几个同窗,周远明恨不得把这口无遮拦的家伙嘴给缝上,他喝斥着急忙把范子明给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