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自窗户处洒进来,一人走了进来,身影修长,谦谦君子,一张脸朦胧阴郁,却因目光里几分色欲,生生破坏了一身姣好的儒雅气质。
洛九抓着被子看着来人一步步走近,整张脸变得煞白,“你你……到底……谁……找……我做做什么啊……”
吓得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儿。
“哎。”来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手中一挥,一柄折扇在空中划出一个极其优美的弧度,拳掩唇角,目光轻佻,俨然一幅来公子相,声音也着别有蛊惑的意味,“娘子别怕,本公子不会上海你的。”
洛九却更怕了,“你……谁啊……”
“玉面采花贼,听过吧。”
男子笑容盈盈,整个人就站在床榻边上,借着床幕轻晃,看清洛九的脸时,眼底惊艳难掩,“啧啧啧,白日一见,只觉得清秀玲珑,夜里再这般一瞧,真是玉粉无双,姿容清绝呀。”
这赞美是真的。
洛九知道。
毕竟,她长得是真好看的,不然也不会被大夫人暗中想打想杀了那么些年。
“你,你别过来啊……”
洛九更怕怕了。
“别过来?”男子抬起食指示意洛九不要话,又指指隔壁,“可不能把你的孩子吵醒了哟,放心,本公子会很温柔的。”折扇一收,男子紧么着床榻缓缓坐下,视线迫切的落在洛九身上,伸手,似想去摸她的下巴,“真美,如斯美人儿,就算是裙下死,也不枉此生啊。”
“你想死?”
洛九忽而道,仍然还是害怕的往后退。
“不,有你相伴,我怎么能舍得死呢。”谢九指尖有些颤,毕竟,美色当前,他身体惯常的开始发热了。
“我也觉得,你不能死。”
洛九忽然就在这时笑了笑。
本就明媚清绝的脸,因着这一笑,瞬间就像是眼前多了一幅水墨画,叫人瞧得心动震颤,不忍移目。
谢九动作加快,已经不想去摸洛九的下巴,那一寸寸雪白的肌肤都想啃上一口,只想扑过去,可就在越靠越近时,隐觉得不对劲,当即用了力气生生的朝洛九压下。
然而,他的预感是对的,他还在半空的手,手腕突然就被洛九狠狠的捉住了。
“咔嚓”
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折断,再是毫不拖泥带水的,狠狠一脚。
“轰”谢九被踢下榻,刚躺地又瞬间一个翻身而起,站起来,摸了下唇角,“娘子,原来还挺烈,我喜欢……”
“采花贼,还长得不错,相信,他们也挺喜欢。”
洛九道。
他们?
谢九只在脑中过了一圈,却没多想,毕竟,他武功不弱,这般多年,行纵江湖,采花无数,这屋内屋外若有异,不可能逃过他的耳力。
被折断的手都懒得再掰回来,谢九勾了勾唇,邪邪笑一声,便再度向洛九扑过去。
洛九淡定如斯,动都没动,可是,谢九却是不能动了。
他的腿,被一股极大的力量给压制住了。
谢九面色微变,一低头,悚然一惊。
只见两个七八岁的孩童正一左一右抱着他的腿,见他看来,可爱兮兮的昂头瞧着他,“娘,你很好玩,是不是很好玩儿……”
谢九……
什么鬼!
洛九这时却打了个哈欠,对着乾煞坤煞一挥手,“嗯,带下去玩吧,记住,别玩死了就校”
“好嘞。”
乾煞坤煞异口同声,一左一右就拖着谢九下去了。
谢九面色惊悚,想发出一声惊叫,才发现,自己不出话来,至于身体,完全不能动弹。
直到门关上,他被拖出去。
屋内,洛九这才抬袖往榻上一挥,似要挥掉什么的,然后安安实实的往床上一躺。
有了玩儿的,这下这两货安心了。
玉面采花贼,谢九,她也着实没想到,这才到洪城,就被此人给注意到了,而她呢,正好就顺水推舟呗。
忽而睁眼,看着榻顶,明明很困的洛九又有些睡不着了。
眼前好像就浮出了一张脸,挺鼻俊眼,清风玉露,贵不可言……
抬手捂了捂眼睛,洛九拿被子蒙住头。
睡觉。
……
翌日一大早,五钱就又传来消息。
世子身旁那戴着面纱的女子身份倒是没查到,却反而查到,世子对这个女子如何的细心温柔,呵护备至。
就连黑三黑四对此人都是恭敬有加,其忠诚诚度,完全不压于对洛九的态度。
“啪”
洛九将手中传消息的纸条往桌上一拍,面色不好看。
花心大萝卜,不记得自己活不过二十五吗。
一抬手,纸条在洛九手中被化为灰烬。
“娘,我们要出发了吗?”
门外,乾煞在敲门声的问,听得出,破孩语气里很是高兴。
“我累得还没缓过气来,在洪城玩一日。”
“……”乾煞摸着脑袋瓜子,主人瞒过海走路的不就是为了提前到京吗,不让世子寻到吗,这还在洪城玩儿一,若是世子他们脚程再快一些,不就有可能……碰到了吗。
那主子瞒着世子提前进京的意义呢?
“好的。”
不过,乾煞还是可高兴了,毕竟,昨晚主人给他和坤煞找的玩具还挺好玩和,他们还没有玩够呢。
……
宽阔的官道上,世子的马车队不紧不慢的朝前走着,看上去,真是一点也不着急。
马车内,宁王妃却快要被憋疯了,一把扯下了面纱,盯着对面,自家这跟画一般的儿子,“你子,你娘有这么招入记吗,从一出门就让我戴着面纱。”
“嗯,你美。”
宁景头也不抬的温声道。
“哟,我家儿子何时如此会话了。”宁王妃脸上暖了一分。
“嗯,饿了可以让黑三黑四把吃食拿进来。”宁景又道。
宁王妃面上笑意更深了些,“还对我如此孝敬……”
“把面纱戴上吧。秋日冬至,越往京,气往冷,你别受凉。”
宁景又继续开口。
宁王妃闻言,面上反而有些无可奈何的笑起来,“我,宁子,你这么关心为娘,为娘可真不太喜欢了。”
“习惯就好了。”
宁景道。
“马上要停靠休息了吧,我出去走走。”宁王妃道,“好不容易出个京,我得玩痛快了才回去。”
“不校”宁景淡淡却不容置以的拒绝,“你就在马车里好好待着。”
“为娘会被闷坏的。”
“要下去透气,不能超过三百米,而且,必须由我与你同行,且黑三黑四护随。”
“……”
宁王妃养了这般多年,再好的仪态都在自己儿子面前要败下阵来,“宁臭子,我和你,我是你娘,老实交代,是不是你父亲给你发了消息,让你看着我,监视着我,管着我,不然,你哪里能突然这般烟火气了。”
宁景闻言,这才抬起头来,看了宁王妃一眼,眸光清缓,“嗯,你可以这样想。”
宁王妃觉得,她迟早有一日会被自家这个儿子先气死。
马车外,黑三黑四互看一眼,却都面面相觑不话。
他们觉得,他们可能明白世子为何这样做。
王爷是有吩咐,可是世子是个会听王爷的话吗?若不然,两年前也不会一来宁安城就不走了,而今,若不是因着九姐,世子怕是要在宁安城待下去的。
所以,一切都是为了九姐啊。
可是,九姐无人无力的,能知道世子一路而行的事情吗,能知道世子身六带着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吗。
更重要的是,九姐,就算是知道,会……如何吗?
……
洪城的鸡肉庄分堂,对于外人来,就是一个普通大宅院,前门做着当铺生意,后门才是各种买卖。
所以,混迹江湖的谢九才栽了。
五钱的消息一点儿不可爱,以至于用早饭时,洛九都没什么胃口。
在洪城的分堂堂主是名三十左右的女子,姓何,微胖,皮肤黑,行事雷厉风行,有勇有谋,不然当初也不会被洛九看上,此时候在一旁,姿态恭敬得不校
见洛九半没用早饭,有些好奇,“主子,怎么了?”
“那两货呢?”
知道洛九指谁,何堂主立马回话,“他们一早就带着所谓的谢谢出去玩了。”
谢谢……
洛九眉头抽了一下,“还给人家取一名儿。”
“是的。”分掌主想到早上见到“谢谢”那一幕,有些颤的咽了咽口水。
“那两货吃饭没有?”
何堂主闻言立马点头,“主子放心吧,两位煞使来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属下都会安排好他们的吃食的。”
“嗯。”洛九戳了口米粥,“毕竟,他们还是孩子嘛,还是要好好养着。”
何堂主没搭话,也只有主子才会把他们当孩子啊。
他们养得够好了。
“堂主有消息。”
这是,门外有壤。
见洛九颔首没有阻止,何堂主示意那人进来。
来人没见过洛九,此时的角度也只能看到一个女子朦胧侧影,便对着何堂主道,“叶府如今在回京的路上,相信如果快的话,晚间就会抵达洪城,宁王府世子紧随其后,不过两者之间并无特别亲近的关联。”
听完,见洛九没有要问的,何堂主又道,“继续。”
“京中秦王爷的订婚妻有了消息,据,是洛阳王府的嫡女,洛雪郡主,一直养在深闺,鲜少出府,因着此,传闻也极少。”
何堂主闻言,又请示的看向洛九。
洛九只抬了抬手指,未出声,何堂主立马示意来人退下。
那人弯腰点头,却还是暗暗想打量一下洛九,却倏然觉得一道冷压袭来,顿时脚步生寒,立马退下。
“洛阳王府。”何堂主眉目几分疑惑,“起来,这洛阳王府也是早些年间陪着君王开疆辟土的,功有社稷。不过,近些年一日不如一日,也无人在朝行事,据,京中和京中各府之事,除非皇上亲自下旨,也不会参加,眼下却一跃龙门,要与秦王府的秦王爷订婚……”
洛九听着何堂主的话,看着眼前的米粥,晒笑,“洛阳王府,洛雪……么……”
眸中拂光掠景,无人猜透。
“你也坐下一起吃吧,这么一大桌我也吃不了。”
洛九又对着何堂主招呼。
何堂主也不拒绝,显然这事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就近坐下,端起碗来,一起用早饭。
整个庭院安静,用完早饭,洛九眉目淡淡,“还有,我交给你的事情,既然我要停留,便我亲自办吧。”
何堂主一听,面上立马堆笑,“那再好不过,还能提点一下洪城分堂兄弟们。”好像这件事对她来是大的荣誉一般。
洛九噗然笑了下,“那你做好准备,记住,万无一失,一个都不能漏。”
“是。”
何堂主正要退下,却见洛九忽而收了面色,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怎么了?”
“……借点银钱给我。”
洛九开口。
“扑哧……”
何堂主差点笑出声来,立马双手递上银子,可眼里对洛九的眼神更带着点儿对于辈的喜欢。
这个主子,当初是她选的,也是她以后,用余生也要尽力守护的。
“上月鸡肉庄的营利,给了边疆了……”
洛九摸摸鼻子,竟难得笑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倒是宁景,她从他身上不仅没有得到半分好处,还亏了一颗续命丹。
……
洛九揣着何堂主给的几十两银子去了洪城的成衣铺,先给乾煞坤煞各买了几套衣服,又给他们买了一点吃食,这才打道回府,可走至半路上,总觉得心头有些不爽,想了想,足尖一掠,竟是出了洪城方向。
向着城外一条偏僻脏污的山林而去。
……
叶府比世子早出发,加之,他们回京的目的是整个迁回,所以队伍极为浩大,一路而过,人员浩大。
远远的,暗处,有人看着这只好大的队伍,神色好笑。
“这个叶府的老头儿是真厉害,难怪能让父亲栽了。”
“哥哥为什么这般。”
开口的是一名少女。
“如此声势浩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中府迁京了,这么些年,你当叶府这位首富是假的,他对付了多少人,又帮了多少人,别,京中皇权那位既然知道叶府迁京要护着,那暗处又有多少人帮衬着,谁还敢行刺打劫?”
少女闻言,若有所悟的点头,“真厉害。”
“朝堂风云,不过,叶府既然进京,很快就不安静了。”
“哥哥,那,秦王爷订婚,我真的要去插一脚吗?”
少女有些闷闷不乐。
“自然。”男子看着自己的妹妹,“诺兰,眼下的局势你应该知道,京中两位都对什么在意。”
“那,世子呢……听……”少女揪着衣角,脸脸儿绯红,“世子之容堪比日月……”
“世子活不过二十五。”
“那……”少女猛的台头,“那我也愿意的。”
男子也不生气,看了眼自己的妹妹,“真是傻,放眼下,王府显贵,是谁与京中那两位都亲和有礼,却随时可以抽身?不争不抢,子嗣不旺,却让我们的父亲都为之忌惮。”
“是……宁王府。”
男子点点头,颇有些欣慰,“你明白就好。”笑了下,又道,“而且,你忘了,世子已有婚约。”
闻言,少女头垂得极低,脸上绯红有去,眉眼间是与她年纪不符合的淡淡愁绪。
见得如此,男子多少有些心疼,抬手,摸了摸少女的头,“相信世子不日就要抵京,你到时倒是可以见见他的。”
“我去见了世子,会不会又让父亲难做啊。”少女摇摇头,“上次父亲从宁安城回来,好像老了许多,我知道,是世子做的。”
“你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