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儿喝了口水，紧接着道：“我们这些穷苦百姓，怎么跟那些军队斗！我的女儿和婆娘被掳走了，我的儿媳跑了，不过老儿我看见她的尸体，衣衫破败、死相凄惨。我的儿子被拉去充军了，就连老儿的孙子也被饿死了。老儿想为他修座坟墓，可是寻遍哪里也找不见。老儿饿的走不动了，想乞求一口吃的。眼见那煮着的肉骨头十分馋人，可是老儿看见那煮熟的肉旁边是老儿熟悉的孙子的破衣服。那对夫妻吃剩的骨头，是老儿孙子的骨头。老儿，如今活到现在也不想活了。你将我怀里的这点余粮，给他人吧。我老儿一个人还想到上见我原本和乐美满的一家人。唉如今都化作了尸骨。你老儿活着有什么意思！还要多吃一口饭，多呼吸一口空气。将这些都给那些需要的人吧，老儿……就不想活了……”

如今饿殍遍野、尸骨遍地。就连那树也是光秃秃的，连丁点的树皮也没有了。

下饿殍，委实不是不为之凄惨！

方莫弦那是异常的生气：“老儿你等着，有一你会看到这世间再次清明，这老百姓有衣穿、有饭吃。”

老儿眯了眯眼，甚是有些凄凉。他干瘪瘪的：“老儿等不到那么一了。听这堂有饭吃，老儿要去上蹭一口饭吃，还要去看看我那婆娘。我那婆娘，她要给我热口粥、给我缝个衣、再给我生个大胖娃娃。老儿等不及要去了……”

“殿下，我们该走了。莫要让热急了！”

手下的人不停地催促着，显然急不可耐。

眼前，饿殍遍地、尸横遍野。方莫弦无端忆起匀国多年时光，那受尽屈辱与委屈的那段不好的时光充斥在什么的每一个角落。

面前，那一个个嘴唇发白、多日滴米未进的干枯的身影，委实值得他的同情。

也许是那一段饱受摧残的日子，挥之不去。如今，面对这样的情形才会心生同情。

那老儿歪斜在地上，眼看就要不行了。方莫弦大喊：“快去找大夫、快去找大夫……”

“殿下，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大夫？殿下，我们还要赶路，慢不得！”

方莫弦撇撇嘴：“如今这饿民遍地，本宫又怎么能够撇下他们！毕竟，这是下万民，他们的性命亦是性命。本宫决不能袖手旁观。你去再拿些干粮，一一分发给这些穷苦百姓。”

方莫弦如今是铁了心，任是谁都不算。那是他一身的责任与使命，并不是他人一两句简单的话语能够清的。

“可是，殿下，我们没有干粮了。这荒郊野外的，也找不见啊！殿下也看见了，就连那树皮也被扒光了。殿下，我们是真的没有干粮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话，那话语沙哑，闻之难听：“我知道，我知道哪里有饭吃。最近的县衙有饭，我路过的时候看过一眼，里面鸡鸭鱼肉样样皆樱这位公子，你们若是能为我等这些饿民取来饭菜，就算是揭竿起义我等也怪跟着你。”

这话无疑有些感动！身处异国它乡多年，期间各种屈辱。如今听到这动听的话语，难免感动。尽管话语沙哑、因为饥饿而声道变形，但方莫弦听到这话难免感动。

这多年来，极好有人对他过一句温暖动听的话语。如今，他不过绵薄之力，送了一些他本应给的干粮。却得来这么多的饶追随与揭竿而起。

这本应是他的责任才对，也本是应该才是。

方莫弦不忍这万民受苦、尸横遍野、饿殍遍地：“快去，难道你没听见吗？时间就是生命！难道你在外多年，不晓得这万民是何等重要？”

“殿下，您此番回来，要的就是临国这些贵族的支持。若是没有了这些贵族的支持，您很难顺利登上那皇位。县衙里面那是盘根错节、官官相护，殿下若要这么做，就从属下的尸体上踏过去。为了这一路顺畅、为了您顺利登基，殿下您必须这么做。”

方莫弦片刻的沉默，那脸色阴沉的可怕：“到底谁是你的主子？你好好看清楚了。既然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既然你唤本宫一声殿下，那么办公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那人跪在地上：“殿下，正因为跟了您多年。属下万万不能让您走错一步！如今这一切来之不易，殿下的雄心与抱负怎能轻易坍塌？匀国的那些屈辱您都忍了，眼下殿下不能轻易……”

方莫弦一时之间也犯了难，那雄心抱负堪堪不能出了一丝差错。他又如何不明白！

眼下饿殍遍地，他实在是不愿看到再次出的差错。

方莫弦何曾不知道，他费尽心机所得到的一切自然不能付之东流。他仍旧记得那女子在灯火明灭之中的脸庞，那是异常的滚烫！

无疑，他爱慕那样的女子。曾经，他想拼尽一切哪怕是搏尽手段也要拼了余生去得到他所爱慕的那女子。可如今，他又是否该有别的选择。

他犹记得，花灯会上。他默然跟了她一路……

看她一路欢喜、一路傲娇、一路洒脱。

那徇烂的烟火响彻空，他摘下一朵茉莉花比在她的身后。他想，这朵茉莉花当真是配她的。

他不由心生欢喜，竟也是欢喜了一路。

烟花盛放之际，他着急扯了一张面具。他原以为是一俊逸公子，却不想原来是一鬼面獠牙的面具。后来细细想来，委实好笑。

她生长于深宫之中，眼前突然一鬼面獠牙的面具也许也是微微受了惊吓！

却不想，是他太过在意那人，才会将那人想的如此柔弱不堪。也许是起初是微微惊吓，转眼之间就是一张笑脸，灿烂了他的半生年华……

当时街头凌乱，他误以为是监视他的人，急忙扯了他的手腕超前飞奔。偶尔一回头，是她急不可耐的神情混合着点点惊讶与欢喜。

她，她喜欢那街头飞奔的滋味，觉得人生好是快哉！他低头浅浅一笑，隐藏在面具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