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主招来一旁的随侍,指了指白落衡离开的方向道:“他是谁?”
随侍扭头看了一眼,也十分机敏,只是含糊道:“回禀公主,奴婢不知。想是二殿下新结交的好友罢。”六公主瞧了一眼随侍,轻轻挑了挑眉又直言道:“你不说,我也能知道的。”
待白落衡行至前头湖边,只见二月从另一头走了过来。见了公子,纷忙朝这边赶过来。只见他整个人都精神抖擞,分明是恋战了不少时间,见着了公子不好意思地试探道:“公子,是来找我的?”
白落衡扫视他一眼,见他上衣手臂出被划出一道口子,只是尚未有血渗出来。上前扯了扯那划口,瞥了他一眼道:“不然呢?”
既然已经败露,二月也没想隐瞒。跟着解释道:“是那广陵先动的手,我无可奈何才还击的。公子要相信,我可是绝对没有寻隙滋事之心……”“有没有,你自己清楚。莫与我解释。”说罢便自行走开,二月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正走回院中,却见六公主大张旗鼓地在院里,对着里头的各种摆设挑挑捡捡;还带来许多随侍,手中皆端着各种珍奇物品。白落衡前脚刚迈进院门,见此情景又立马退了出去。
六公主瞧见他背影,赶紧追了上去,不料却被二月一把拦住。她瞧着眼前这人也与方才那人一般冷眼横眉,一下又收住了顽气。转而用柔软的语气道:“莫挡我,这是我二哥送来的,又不是我巴结他。交代完了我就走。”
不料二月还是没有让她过去的意思。二月只是冷冷道:“有何事在我这里说也是一样的。”
有随侍过来解释道:“你怎么能这样与六公主讲话?实在不合礼数。”
闻此二月却没有任何变化道:“就算是六公主,也不能这样莽撞地去寻我家公子吧,是否也有些不合礼数?”
六公主瞪了二月一眼,再往前找,已经不见了那人的踪影,只好放弃。“罢了罢了,我晚些时候再来就好了。那时候看你怎么拦我。”六公主傲气地“哼”一声,跟着快速离开了这院中。
不知何时,白落衡已经绕到了院里头,推了门进了房中。二月赶忙跟了过去,找出了药丸递给他。又装作随意问起道:“公子何时,又招来一位六公主?我看那公主跳脱了些,不是好缠的主。”
“寻你之时。”白落衡轻描淡写,仿佛并不在意那六公主缠住的是不是自己。
桌上的扇子吸引二月了的注意,“这是方才广陵送来的?扇子,有什么用?”二月从桌上将它拿起,只觉得沉甸甸的,一点也不轻便。围绕观察一圈,方才参悟。不是文人扇,应是柄灵巧武器。把玩一番,二月在一旁碎碎念道:“这尖刃是精铁,虽然也好,可在我看来,还是不及玄铁来的好。当初能送玄铁短刀来,如今真的成了同僚,怎的还不大度了?”话落,二月方才意识到了什么,偷瞄了公子一眼,赶紧闭上了嘴。
白落衡坐在书桌旁,抬头问他道:“怎的不说了?”
“我去换身衣裳,这身破了,失礼。”二月逃也似的出了门。
晚间时候,凌王果然过来拜访,随之而来的还有六公主。
在门口六公主瞧见二月,得意地笑笑道:“怎的,如今怎么不拦我来看你家公子了?”
二月似乎不太想理她,只是去扣了门,通报了一声,随后便在外头直直站着。六公主见他如此目中无人,心中不悦,绕到他跟前道:“我在问你,你怎么不回话?”二月垂眼,只是扫视她一眼,过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好了,莫要这般无礼。”凌王终于舍得说起妹妹来。
白落衡已然过来开了门,向凌王问好后,便转身回了房内。六公主却跳进去,越过了凌王,跑到白落衡面前,“你怎么不问我的好?”
“好了绾绾,你过来,莫要叨扰他。”凌王将妹妹牵到身旁,让她老老实实坐下,又抱歉道:“二公子莫要在意,绾绾现今也不过十七岁,自小便淘气了些,说话总也是直来直去的。”
白落衡客气直言:“不敢,公主自然都是对的。”
“你当真这样想?”六公主来了劲头,歪头看着对面这人。
白落衡端起茶碗,默默喝了口茶,期间扫视了一眼,想来这六公主还是精心打扮过的,已然换掉了早时的绯红广袖,换了套秋香色的绣线锦衣。
也未正面回答,白落衡只是点点头。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白落衡差点呛到。“皇兄,我瞧着他不错,叫父皇也莫再给我挑哪里的如意郎君了,就他吧。我喜欢的。”
“公主慎言。”白落衡放下茶碗,正经地劝解道。
凌王见他似乎不悦,便也笑了笑从中说和道:“小女子的话,自然不能当真的。绾绾,你方才可不是这样与皇兄说的啊。”
六公主见状,忙解释道:“皇兄,我没有戏言。反正嫁给谁都是一样的,与其待到父皇将我指给谁,不如现下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她又起身,拍了拍白落衡那边的桌子说道:“让你做驸马,不亏吧?”
“咳咳,绾绾回来。他不可。”凌王将皇妹扯回,使了个眼色。六公主见状又老实起来,疑虑地问道:“为何不可?”
不等凌王答话,白落衡抢先答道:“在下家中已有妻室,自然不可。”
像是羞愧一般,六公主脸立马红透,此时只觉得如坐针毡。不再同他们待着,转身跑了出去。
二月在外,见这人怒气冲冲地过来,还瞪了自己一眼,瞬感无奈。“你……”像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六公主收回了话头,快步跑开来,隐匿在迷茫夜色中。凌王追出来,欲让广陵去追,却发现广陵此时正好宫中执务。
“不如我去替殿下照看着。”二月提议道。
“如此也可,请一定要照看好她。”凌王交代着。
顺着她跑去的方向,二月仔细地寻了一遍,皆没有发现她的身影。这女子也太快了,几句话的功夫便没了影,难怪凌王还特意要广陵来追。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她选了这小道走,定然……二月抬头,果然见她坐在树上,腿还在悠悠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