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闻维王来过了?他是来看谁的,看你的?”凌王也不避讳,直接问起白落衡。
“殿下门风不严啊,维王似乎知道得不少。他今日还特地来探我是不是真的与苏府和离,由此可见,维王真的几乎手眼通天。他知道我一直闭在凌王府,那他肯定也去查了苏离。殿下究竟打不打算帮我?”白落衡也问询着凌王。
只见凌王尴尬一笑,又无比无奈说道:“我王府内确实有不少他的暗部,不过我已经在尽力排查了。我努力赶,他加倍努力派人过来,也是防不胜防啊。再说了,这也是常态,寻常官员府邸兄弟家都会有细作眼线,更何况帝王家?”
凌王侧目,见他坐着,眼中只盯着桌上的茶水。见白落衡没有回话的意思,凌王又建议道:“白府与苏府不是那么容易破裂的,在此之前我自然会帮你。不过最好还是你自己要去同你夫人言明,莫要等别人乘虚而入抢了先机。”此言一出,白落衡果然回了话道:“我自然知道。”
六公主却不高兴,明明说好来为自己庆生,可眼下却成了他们俩议事之地,实在让人生怨。“好了好了,回去再说成不成?”六公主抱怨着,脸颊气鼓鼓的,仿佛一戳就要泄出气来。
凌王似乎才看到自己皇妹也在里头,歉意渐生。“方才说的,绾绾就当没有听见。”
“我自然知道。皇兄其实也不必瞒我,我早猜到他是谁了,三哥不喜欢他。”说罢她又看一眼白落衡,仔细瞧一番,却还是看不出将门公子的气质。
待满月回到剡溪楼,见二月正在楼梯口等着。该来的躲不过,满月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见她过来,二月先是试探地问起:“满月,我能与你说几句话吗?”
“没什么好说的。”满月直截了当,不留余地。“那,我能同二夫人说几句话么?此事错在我,我有很大的责任,我想解释清楚。”
这一席话倒是令满月一时迷惑不解,她看一眼二月,此时他似乎真的很急迫,眼中也满是内疚之色。“与你能有什么关系?罢了,让白公子别总想着旧人能回来。说来也好笑,如果二公子真的处理不好两府的事,为何当初还执意逼姑娘和离?我看他是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如今却想让别人救场。”满月这话也是字字戳心,丝毫没有客套。
“那是因为,公子那时预感命不久矣,此前也已经与二夫人商议过,若到那时,是要签和离书的。”二月直挑重点了讲,可满月似乎并不买账。“那可巧了,他为何还不死?”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满月始终没有示弱的意思,二月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是做什么?这……叙旧?”广陵没有底气地缓缓问起。他上楼后,就见回廊处这奇怪一幕,不过明眼人当然能看出来,这阵仗才不是在此叙旧。两人分明话不投机,满满的针锋相对。
见有人来,满月便没有在此停留,立马离了现场。
广陵走上前,与二月一齐目送她背影。“你是说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言?她看起来似乎很是不悦,莫非……”广陵用着不怀好意的眼神偏头看向二月,二月则回给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莫非你与她表明了心意,被拒绝了不成?”见他出言戏谑,二月悄悄叹了口气,又无奈道:“闭嘴,不要毁了人家小姑娘的清誉。”
“自然没有,我只是好奇罢了。不过,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我都得提醒你一句,我们殿下可是关注她很久了。”二月侧目,眼中有无尽的怀疑。他还是想求证,又问道:“关注满月?这个满月?”
广陵肯定点头:“就是这个满月。”
姑且先不说是真是假,原来时间真的可以变迁许多事情。以凌王身份地位,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行,偏偏看上了满月这个直爽性子。不过,二月又有些担心,以满月的性情,凌王府怕是关不住她的。
两人不再闲谈,同回了雅室。广陵隐隐藏着笑意,凌王瞥见,又瞪了他一眼。二月将一只精美匣子呈上,递给六公主。里头是一串南珠手串,圆润下透着光泽。好东西她自然见过不少的,可就算同一种东西,若是不同的人送来也能得到不同的待遇。二月又言道:“略备薄礼,请公主笑纳。”六公主拿起那串南珠,放在手中盘了盘,还不错是能用的。
回程途中,气氛似乎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夜幕已然降临,外头还剩风声与马车驶过的声音,时不时还传来清风赶马的声音,而转向车内却是寂静无声。
没有来时的谈笑风生,苏离也觉得如今自己与师父之间隔了一层,倒没有了以前那种敢于肆无忌惮的心思。如今师父确是多了层身份,可也多了份隔阂。不过苏离始终不明白,他既然为坊主,何苦来此地隐姓埋名,莫不是就为了收一个徒弟?未免难以置信。但苏离现在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此时人多,还是要悄悄问才好。
苗三石却没有避讳,见这徒儿平日话也不少,回程路上像吃了哑药一般,也不与旁人唧唧喳喳,想来是受了拘束。“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我现在也已经不是坊主了。”他率先开口,引得车内人齐刷刷抬头望过去。
随之满月则轻咳了两声,起身去了车外,若雪也抓住她衣袖,示意一起出去。两人就溜到外头,一左一右在清风身侧坐下。“两位姑娘可莫要怕冷,这夜间的山风可有些厉害。”清风好心提醒着。
“别说话,赶你的路。”满月瞧着他,语气像是嫌弃无比。
里头只剩三人,气氛似乎又简洁起来。既然师父抛出了话头,徒弟也没有不接的意思,苏离顺着问起道:“那就是说,师父以前确实是清音坊主没错?既然如此,师父随我留在此处,岂不是屈才?”“为师可不是这样觉得,都是过去虚名罢了。随心而动,才是真正应该追求的。”也不知为何,听他这时的语气,竟然有一丝……撒娇的感觉在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