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坊?”苏夫人一阵疑虑,“他去做什么?”
苏菁连忙宽慰着母亲:“您先莫急,哥哥不是去寻花听曲的。去清音坊是为了与维王殿下议事,都是正事,母亲可千万莫要责怪哥哥。”
苏夫人自然清楚。早有耳闻,维王接管了清音坊,妄想将其做大,与璇玑阁比肩。只是冰冻三尺尚一日之寒,那璇玑阁树大根深,存在了这么多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维王也野心甚大,他做事情雷厉风行,可偏偏也不知是不是运气斐然,他看中的事总能得到好的反馈。此次若真是苏木与其商事,那就代表自己真正与维王建立交集了。只是自己那儿子像块石头,竟然一句都不曾提起。
“那他现在在哪儿?”苏夫人此刻语气已经轻快了不少。
苏菁也在帮哥哥说着好话:“哥哥知道母亲担心,所以让菁儿来同母亲说一声,他会晚些回来。而且他还特意让菁儿把要给母亲的礼物带了回来。”苏菁让灵石进来,将那锦盒呈了上来。里头是一枚南珠指环,也不知用了何种材质,整个指环同南珠一起竟然都透着亮丽的光泽。
苏夫人将其拿了上来,戴在手上试试,很是合适。心情大好,欣慰道:“也算他知道同我这个母亲说一声。”
哄好了母亲,苏菁这才放心回到自己房中。她还在思量着兄长说的那些话,也从中提炼出了不少有利信息。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去议事,若是真的与维王交集,那确实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平时与众皇子交集本就少之又少,而母亲曾经说过,慕容家的女儿,定然要比过旁人。很明显母亲的意思就是要让女儿跻身皇族,如此便可一家显贵。苏菁自然也是想的,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机会竟然近在眼前,莫不是苏家的气运就要到来了么?
只是听说那维王,一心专注于自身地位,不近女色。王府中只有侧妃,也可都是按照上头的意思,照例纳的。这样一个人,着实有些难以拿捏。
不过,凡事总是有例外的。机会不会从天而降,只有万事俱备,才能一借东风。苏菁心中渐渐有了盘算。
清音坊内,门被推开,凝韵立马坐定提起精神。一见是苏慕,赶紧站起来迎上去,焦急问道:“怎么了?他又让你去做什么?”
苏慕则是笑了笑,拉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轻声安慰道:“无事,不是维王。我妹妹过来了,也不知她怎么跟来的。我已经让她先行回府了,不必在意。”
“你莫要诓我。”她一脸担心地看着他,柳叶眉微蹙,眼中还是流露出怀疑。
苏慕将她带到桌前坐下,自己则继续坐回自己原来的位子。扫了扫棋局,还是自己走前的样子,纹丝未动。“我怎会诓你?再说了,我只是个文人,无非就是帮维王在朝堂上磨磨嘴皮子罢了,做不成什么。”苏慕一手撑住脸,一手拿住了一颗黑子,眼中则努力寻着出路。
凝韵看着他仿佛一点都不担心,将那棋局干脆毁乱,顿时黑白乱混,已不成局势。
苏慕眨了眨眼,看着对面人,她似乎是真生了气,脸别向一边生着闷气,眼下已经不理人了。
这下苏慕心中大叫不好,连忙过去哄着好话。“好妹妹……”
“谁是你妹妹?!”凝韵睁大了眼睛,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有一股较真的势头。
苏慕立马闭嘴,拍了拍自己那张笨嘴,一派诚实道:“是我错了,好姐姐,莫要恼了成不成?”又拿来一张垫子,靠在她身边坐下。“我错了我错了,姐姐说什么,我都老实回答。”
他听起来无比诚实,凝韵侧目看了他一眼,苏慕立马送去真挚的笑容。“你真是一点都不担心?近来维王不少小动作,不过是众人敢怒不敢言罢了,他如今已然傲气凌人,什么事情都敢接都敢做。他上次还派了一司谏去轻北前线谈判,真是闻所未闻。此一去不知是死是活,他不也是个文官?”
这话倒是令苏慕沉默了一番,这件事情纯粹是维王一时兴起,不过是因为那名司谏其间如墙头之草,摇摆不定,维王心烦了才将其遣去了轻北。那人八面玲珑舌灿莲花,其实也能算是一名谈判奇才。否则,皇帝也不会痛快地同意了维王的建议。
“不担心,维王可舍不得让我走。”苏慕一阵肯定的语气,能听出来他中气十足。
凝韵将他往一旁推了推,又用十分生疏的语气客套着:“原来如此,苏公子看来是维王殿下面前的红人了。如此说来,是我高攀了,真是惶恐。”
“姐姐,好姐姐。我自然是有分寸的,你方才同我讲的,我也有考量。他此时还不会对我如何,毕竟,我还要用来对付白落衡,他怎么会将我遣到别处?”
“那你也要时时关注着。”凝韵正经看着他,已经满是严肃。
苏慕也不再戏谑,也是正经地点了点头。
凝韵这下才不再与他置气,上前收着棋子,苏慕也过去帮着一同清理。
“姐姐日后莫要再这样耍赖了,我方才都找到破局的路了。”苏慕一边拾着黑子,一边偷瞄着凝韵在故意抱怨着。
凝韵抬头,给了他一个装满无奈的眼神,又悠悠叹了一口气:“真是不知我怎么就折在了你手上。”
本来只是一句戏言,苏慕却生生听出了危机感,一脸不置信。这下可让苏木发了愁,她莫不是真的介意自己比她年轻了一岁?他像是有些自嘲,又干脆问起她:“那姐姐,是后悔了吗?”
“对,我早就后悔了。若知是你,怎的自己没有晚生两年?”她的回答令苏慕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他放下棋盒,将她手中动作制止,再将她手拿过来紧紧握住。他望着凝韵,似乎要将她刻在脑海中。
其实,在另一种程度来说,凝韵早就刻在了心中,从第一眼见她时,就藏进了心里。“不能晚两年。早一天晚一天都不行,都不是凝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