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玲回到灵安宫,一直坐在紫檀木椅上,拿着本诗集在看。
碧月上前续了茶,轻轻地推了推神游的秦玲,笑道:“公主,喝口茶再发呆。”
秦玲眨眨眼,轻捏一下碧月的白嫩的脸,笑道:“你连本公主都敢取笑了?”
碧月顺着让她捏了,笑道:“公主从刚刚回来就一直心不在焉,是因为刚才的笛声?”
秦玲端起白瓷茶杯,浅浅的缀了一口,笑道:“对,那笛声悠扬,绕梁不绝,而且,”说着白净的脸上染上一抹胭脂红,小声道:“而且,那少年也是极其俊俏。”
碧月失笑,道:“原来是公主看上那小子了,何不去告诉陛下,让陛下赐婚?”
秦玲纤长的手指划过白瓷杯壁,神色有些呆愣,半响,才笑道:“你这丫头,懂得到是挺多的。”说着,又喝了口香醇的茶水,把白瓷杯放在紫檀桌上,笑道:“这么明白,你不是瞧上什么人了吧。”
碧月脸色羞红,往日的冰冷神情不负,佯装生气道:“公主再瞎说,奴婢就告退了。”
秦玲笑嘻嘻道:“好好好,不说这个了,前几日父皇送来一套新的宫服,今天晚上就穿这个吧。本宫有些乏了,先去躺一会儿。”
说着,起了身,向挂着锦绣垂幔的紫檀木床走去。
碧月笑着应了,上前一步,将秦玲留在檀木桌上的书拿起来,见诗词的一旁题了字,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字里行间,小女儿的温柔缱眷满满的溢出来。
墨迹未干,是新题的字。
碧月面色如常的将书收了起来,脑海中闪过一张与秦玲眉眼相似的俊美面容,脸颊微红。
而另一边,朱剑冠收了笛,坐在滴翠亭的石椅上,看着刚刚上来的小李子,笑道:“如何?”
小李子弯腰行礼,道:“成了!刚刚殿下在上面吹笛时,公主从下面走过,回头看了好几眼呢。”
朱剑冠唇边勾起一抹笑,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笛子,道:“多亏陛下送来的翠微笛。”
小李子笑道:“是殿下技法高超。”
朱剑冠笑笑,道:“不,你记住,是陛下送的笛子好。”
朱剑冠低头细细的看看翠微笛,通体碧绿,像是将彩虹中的青色拿了下来,浸染了这支笛子。
朱剑冠敛了神色,道:“回去吧。”
一路上,没有遇见任何人。到了殿中,朱剑冠坐在牡丹绣墩上,端起小李子倒好的热茶,喝一口,才慢悠悠道:“这次事情还要多亏六皇子相助,你记得告诉你干爹,让他找时间好好代我谢过六皇子。”
说着,又喝了口茶,接着道:“让你干爹告诉六皇子,待我能出宫,必定再好好谢他。”
小李子应了声,又听到朱剑冠道:“做事隐蔽些,不要让人发现了。”
小李子垂着手,应了,又道:“殿下,今晚正旦宴,您......”
朱剑冠听出了小李子未尽话的意思,低头笑道:“去,你让人把陛下刚刚送来的七章毓冕服拿出来,今晚,就穿这个了。”
小李子应了,接着退了出来,朝内务府而去。
入暮,朱剑冠换上了七章毓冕服,带着小李子前往未央宫。
未央宫,楼台歌榭,曲水流觞,身穿青色宫服的婢女进进出出,红色灯笼喜洋洋的挂在屋檐下,温暖的橘色烛光聚集,照耀整个未央宫。
朱剑冠坐在右边第一个位置,到了杯酒,浅浅的饮着。
殿中在座的王权贵族们的眼神隐晦的落在自己身上,嘲笑,不屑各有之。
朱剑冠用就被遮住自己嘲讽的笑,心下好笑。
都是废物。
放下杯子,四下打量了着金碧辉煌,销金无数的未央宫,又瞥一眼华服裹身的纨绔膏粱。
垂下眸子,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时,宫殿口的随侍高昂唱和道,
“太子殿下到!”
“合曲公主到!”
殿中的纨绔膏粱们双眼发亮,纷纷起身,弯腰行礼,压抑着声音的颤抖,道:“恭迎太子殿下,恭迎合曲公主。”
朱剑冠也顺势站了起来,他象征性的拱手行礼,眼睛不住的看向门口,脑海中再次闪现那日的白玉面庞。
秦渊和秦玲走进殿中,笑着让众人平身。
当朱剑冠看见从殿门口走进的佳人时,他眼中便只有她一人。
正红色衣衫衬的肌肤赛如雪,裙摆上的牡丹花样用金丝细细勾勒,一头乌发,轻巧的挽一个宫髻,上面插着一朵牡丹花的金丝编成的发冠,发髻两边又斜斜的坠出两串泛着莹润光泽的珠串。明明是这么华贵的头饰和鲜艳的衣物,但是,当合曲公主出现时,众人却只能看见合曲公主眉心的一点嫣红,以及唇角暖如春风的微笑。
正如恰似九天玄女下凡来,身着霓裳,顾目流光。
朱剑冠有些呆愣,直到被小李子轻轻拉一下,才遮掩一下自己的神情,笑着落座。
见周围的朝臣公子都围着太子殿下说笑,眼神却不住的往秦玲身上瞄去时,朱剑冠有种把他们的眼珠子一个个都挖出来的冲动。
在南蜀国时,对于自己喜爱的东西,朱剑冠就把它们藏在一个地方,一个人一丝光都不能见,把所有自己喜欢的东西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但是,这里是北秦,要忍。
朱剑冠微笑着饮了杯酒,端坐在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