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可别吓唬我!”夕韶听了这话,猛然想到刚才项叡忱临走前打量她的眼神,好像隐隐闪烁着某种精光:不会真要算计我吧?啊,千万不要。
不一时,画景苑的单经理过来了,两人便收起谈笑的心思,开始与单经理接洽。
同样是这一日,梁佩槿换下工装,准备回家。
吴禹也正往更衣间走来,见到梁佩槿顺口提道:“诶小槿,贺延霆联系你了吗?”
梁佩槿听到那个名字蓦地一震,尽力平静地回答:“联系了,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前两天他跟我在网上闲聊,提到了你,还问了你的情况。”
“哦,那没事我先走了。”梁佩槿一点都不愿再提及贺延霆,最好从此把这个人屏蔽掉,不想看到也不想听到他的任何信息。
吴禹有点懵,茫然地看着梁佩槿几乎小跑着离开了办公室。
梁佩槿一边疾走一边暗自想着:看来吴禹也知道他要回国了吧?那他结婚的事吴禹想必也早就知道?
她自从认识吴禹后,便知道吴禹跟贺延霆是好朋友。她还曾多次想通过吴禹打听贺延霆的消息,但每次都话到嘴边又忍住没问。她总是心存幻想,害怕听到的是自己不想听到无法接受的。
可最终,贺延霆亲自打破了她的幻想。呵,真是讽刺啊。梁佩槿心下自嘲。
只顾着闷头往外走,没注意前面的路,突然“呀!”地一声,她踩到了一个人的脚,那人疼得倒抽凉气,单腿乱蹦。
“地上有金子啊?一直低个头,也不看路!”耳畔响起一道十分熟悉很有磁性的男声,只是此刻显然夹带着几分火气。
“对不起对不起……”梁佩槿本来已经走过去两步了,连忙又回转身道歉,一看,是丰启扬!
她有些惊讶又有点尴尬:“你怎么来了?脚没事吧?”
“你说呢?也不看看你那高跟鞋有多细!”丰启扬疼得龇牙咧嘴,不过也并没影响到他俊美的形象。
梁佩槿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凉鞋,脸上多了几分歉疚,今天她穿的是八公分的细高跟:“那个,你要不要看看有没有流血?要是流血了得赶紧消毒包扎。”
“你让我现在在这儿脱鞋?”丰启扬屈着被踩的那条腿,往银行门口瞥了一眼。
梁佩槿一看,正值下班时分,接二连三有人路过,当众脱鞋,确实不太雅观:“那要不去你车里?”
丰启扬双唇一抿,勉为其难地朝她伸出手去。
梁佩槿不解其意:“干嘛?”
丰启扬以一种看“二货”的眼神看着她:“扶我一把啊,我现在是伤员。”
梁佩槿无语地望了望天,很想怼他几句,可还是忍住了,无法,谁让自己“误伤”了他呢。于是,她认命地走到丰启扬身旁,将他伸出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搀着他上了路虎的车后座,自己则在车外站着。
丰启扬一双迷人的丹凤眼里充斥着不满:“你刚才想啥呢?跟丢了魂似的。”
梁佩槿默了一瞬,问道:“你怎么来了?”
丰启扬嘴角一勾:“昨晚你‘疯’成那样,我来看看你还能不能正常上班啊。”
梁佩槿神色一窘,扯出一道毫无诚意的微笑:“我多谢您费心了。”
丰启扬轻声哼了哼:“你说我遇到你怎么总没好事?昨晚上我被浇湿了一身,今天又被踩了一脚。我以后见着你是不是得躲远点?”
梁佩槿白了他一眼:“快脱了鞋看看吧。”
见丰启扬准备脱鞋,她赶紧转过去。
丰启扬穿的是休闲皮鞋,皮质很软,故而被猛地一踩还真是疼得直咬牙。他脱了鞋,一看脚背前部淤青了一块:“你看都青……诶,你转过去干嘛?”
“我怕熏着我。”梁佩槿下意识地轻捂着鼻子回转身来。
丰启扬一双丹凤眼冒着锐利的光,瞪着她:“把你的手放下来!我的脚香着呢。”
“噗嗤——”梁佩槿盯着面前那只白白净净的大脚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他脸上皮肤白净细腻,脚也一样,脚趾还均匀有肉感,“你脚指头好可爱啊,胖乎乎的。”
丰启扬一脸无语,没好气道:“重点在脚背上好吗?看什么脚指头!”自己天生这样,有什么办法?
说话间,几个脚趾还不自觉地动了动。
不知为何,梁佩槿像是忘了对方是谁,竟然一俯身,一手捉住了那白嫩的脚趾:“别动了。”
我的天!丰启扬顿觉浑身一麻,忘了动弹,随后又是一阵痒意传来:梁佩槿居然在捏他的脚趾腹!
他痒得难耐,猛地把脚一抽,绑着一张脸嗔视着梁佩槿,只是他此时脸已红成了烙铁一般,这瞋目而视根本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梁佩槿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多么荒唐的举动,白皙的瓜子脸也红成了火烧云,收回手来,露出一个满含歉意的笑容:“那个……我看就是淤青了一点,不算严重,一会儿买个药膏涂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丰启扬脸上的红晕褪去了一些,见她一脸若无其事,自己也不能显得太在意:“现在没事,万一明天严重了呢?”
“那你说怎么办?”
“带我去医院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
“你也太夸张了吧?踩一下能伤到什么筋骨?”
“高跟鞋可是利器。”丰启扬眉毛一挑,一脸“我就是夸张了,你奈我何”的表情。
梁佩槿只好依了他:“行,我送你去医院。下来吧。”
“干嘛?”
“坐我的车去啊。”梁佩槿指了指她那辆白色现代。
丰启扬往宽敞的后座上一躺:“你的车空间太小,你让我这受伤的腿往那儿放?”
梁佩槿惊道:“你让我开你这路虎去?”
“不然谁开?我脚受伤了。”丰启扬不忘再提醒她一遍。
“那我先声明啊,我没开过这么好的车,磕了碰了你别心疼。”梁佩槿往驾驶室走去。
丰启扬没答话,看着她启动了车子,嘴角轻轻上翘。
到了附近的医院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大碍。梁佩槿去缴了费,取了医生开的外用药,便和丰启扬一起回了车里。
“你要不要先涂点药?”梁佩槿问道。
“回去再说。”丰启扬道,“你先送我回去,再开车回你自己家。”
“那你明天怎么去公司?”
“我家还有别的车。”
“哦。”梁佩槿发现自己问了一个特别笨的问题,丰启扬怎么可能只有一辆车?况且,郦董不是还有辆捷豹吗?
送丰启扬回紫园的一路上,出奇的,两人谁也没说话。梁佩槿这才发觉,下班时因为提到贺延霆而生出的那些酸涩烦闷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不觉,她的脸上扬起了丝丝浅笑。
到了丰家别墅门口,梁佩槿把车停下,忽然平静地说道:“那天在银行门口对你说的话,我反悔了。”
“哪句话?”丰启扬亦很平淡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