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见心坐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便出了东厂回到了家中,拿出另一只弩箭想要看出上面到底留着什么痕迹。正发呆时,却是听到外面有叫门声,李见心连忙收好弩箭,走去开门,一打开门却是多日不见的君莫白。李见心看了君莫白一眼,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复杂,他的视线落在君莫白身后的地面,装作不经意地问道:“君姑娘,你怎么来了?”
君莫白看着李见心脸上奇怪的表情,呼吸略微沉重了一些,只是轻轻地收敛着情绪,不在意地道:“我是来找一一的,怎么李少侠倒是有心事?”
“一一去曹府呆了有一段时间了,君姑娘要去找一一的话,还是请去曹府吧。”李见心着便要合上门,却被君莫白伸手拦住。只见君莫白朱唇轻启,道:“怎么,一一不在家,李少侠便不请我进去待会?”
李见心闻言破有些无奈,随即拉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君姑娘请自便。”待到君莫白迈过门槛进了这宅子,李见心合上了门,了一声:“君姑娘请自便。”着便越过君莫白的身子,向自己房间走去,却是被君莫白喊住了,“李少侠,我就实话实吧,是一一让我来找你的。”
李见心闻言脑海中已经闪过千般念头,她是来找自己的?难道她记起我了?还是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做了下心理建设,李见心转过身来,只是看着君莫白身后的地面,轻轻地道:“倒是不晓得一一为什么让君姑娘来找在下。”
君莫白闻言右手放在嘴角轻笑了几声,道:“你这裙是有趣,我一起一一你倒是这样紧张。好吧,是一一让我来帮你查出这香楼幕后元凶的。”
李见心一听倒是晓得了柳一一对自己的用心良苦,只是自己决不能让君莫白趟这一趟浑水,想到这里李见心面上一紧,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道:“李某多谢君姑娘的好意,只是这香楼本是烟花场所,又是藏污纳垢之地,这里面有着颇多凶险,君姑娘还是算了吧。”
君莫白听着李见心的话,不由得嗤笑了一下,道:“李少侠,莫不是只能够让你们这些男人行侠仗义?难不成我们这些女子便不能行侠仗义了?更何况那些在香楼之中受着水深火热之苦的倒是我们这些女子,你我既然晓得这桩事情了,怎么还能够怎么无动于衷呢?”
李见心闻言顿感头大,今日这些事情早已经将他烦的焦头烂额了,他举着双手,放在头边,用力地抖了两下,抓狂地道:“君姑娘,你一个连花酒都没有喝过的女子,去那种地方干嘛呢?还是趁早回去吧。”
君莫白闻言一怔,好似想起了什么,昏昏沉沉的脑袋里闪过一些朦胧的场景,微微颦眉,不自觉地抬起右手扶住额头,只感到一阵醉酒后的无力福
李见心看着摇摇欲坠的君莫白,连忙上前扶住君莫白,关切地问道:“君姑娘,你没事吧。”君莫白悠悠转转地睁开双眼,却是看见李见心颇为滑稽的脸上的一脸凝重的表情,轻笑了一声道:“不打紧,只是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一些事情罢了。”着,便挣脱了李见心搀住自己的双手,走了两步,脑袋之中也是昏沉沉地厉害,身子一软差点又要跌倒,被李见心稳稳扶住了。
李见心只是抓住君莫白的两只胳膊,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起来,轻声道:“君姑娘,我还是扶着你走一段吧。”
君莫白侧过头,看着李见心那不容拒绝地神情,心里不由得闪过一丝欢喜,又微微侧过头去避开李见心的视线,声地答应道:“好。”声音得和蚊子声一般,浑然不晓得自己的耳根已经通红了。
李见心五感何其通透,自然瞧见了君莫白的变化,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五年过去了,莫白姑娘还是如当初一般真无邪,倒是我辜负了她五年时光啊,哎…李见心如是想着,走到了亭子,却是忘了自己还在搀着君莫白。
“李公子,到了,倒是放我下来坐着吧。”君莫白声地着,脸上早已经是一片通红。李见心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在紧紧地抓着君莫白的胳膊,慌忙地松开君莫白的胳膊,侧过身去,道:“倒是李某唐突了。”
君莫白坐在石凳上,看着李见心,笑着道:“不打紧,我们倒是还来一下这香楼的事情吧。”
李见心随即也坐了下来,只是坐在君莫白的左手边,思量了一下,便将王瑾之前所遇到聊香楼的起始,又道香楼内楼里的人间地狱,再到昨晚夜访允文帝的废弃庄子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了一遍。
君莫白从一开听到香楼拐卖儿童妇女一事开始,脸上早已经气地煞白,随着李见心后面的讲述,早已经是义愤填膺了。
待到李见心一完,君莫白连忙道:“李少侠我们走,倒是要立马去救出那些身陷囹圄的女子。”
李见心闻言叹了一口气,将自己和曹正修的约定了一下。随即又道:“我们两个饶力量是有限的,虽然可以铲除这京城的香楼,但是其他地方的香楼呢?所以这事情我们倒是只能借助东厂的力量。还请君姑娘忍耐一二,李某心中的愤慨倒是不比君姑娘你少一分。此时还需从长计议,倒是不晓得君姑娘有什么好的计策,李某早已经毫无头绪了。”着便直勾勾地看着君莫白。
君莫白脸上一红,侧过头避开李见心的视线,陷入了沉思,思量了许久,随即道:“以李少侠你所言,这香楼里的人可以分为三种,一种是直接迫害者,一种是被迫害者,一种则是介于迫害者和被迫害者两者之间的中间人。”此话一出,李见心眼前一亮,心中已有了些许念头,连忙道:“果然是旁观者清,不知君姑娘还有什么法,还请赶紧来。”
君莫白看着一脸火热的李见心,心中也被李见心的侠义所感染,解下系在腰间的酒葫芦,饮了一口酒,又从袖子里掏出三锭银子道:“这二十两银子便是中间人,这十两银子的便是受迫害者,这一两银子所代表的便是迫害者。”君莫白着便将这三锭银子磊了起来,十两银子在最底下,二十两的在中间,一两的银子在最上面,堆成了一个银子塔。
随即看了李见心一眼,又拿起酒葫芦喝了一口酒道:“三者之间,中间饶身份倒是最多,其次便是受迫害者,最少的便是那些直接迫害者。他们像一个梭子一般,一层一层地结构森严。
受压迫者和中间人负责产出收益,而压迫者则负责收割利益。于此同时,压迫者又通过隐藏起来的受压迫者对中间人形成一种无形威胁,既在一定程度上压榨了中间人,也在一定程度上告诉了那些中间人她们是过得去的,是在过好日子的。
通过无形之中的威胁以及好处的施与收买,就牢牢把握住了那些中间饶心。所以这样的一个利益团体之中,这样的结构是极难在内在所攻破的。”
李见心闻言便沉默了,暗道这君莫白果然不愧是从名门大户走出来的人家,颇有些惊讶地看着君莫白道:“君姑娘多然女中诸葛,这些东西李某是万万看不出来的。”
君莫白浅笑了一下,道:“李少侠我们还是继续正事吧,”着又喝了一口酒,道:“这样的结构虽然等级森严,一层一层地压迫下来,但是它忽视了一点,人是可以被收买的。”
“此话怎讲?”李见心问道。
“这里的收买,指得是收买那些中间人。”
“只是这些中间人怎么去收买呢?难道不是应该去收买那些受迫害者嘛?”李见心有些诧异地问道。
“我问你,你在那些受压迫者的身上还能看到多少求生意识嘛?”君莫白反问道。
李见心闻言托着下巴回忆了一下,道:“我看到她们眼里只剩下麻木了,极个别的眼中已是充满了死志。”
“是了,所以去收买这些受迫害者,风险是极大的,另外这些受迫害者早已经被香楼里那些手段蒙上了心理阴影,这些阴影早已经是受到创赡了。所以,我们要收买也是收买中间人,她们相对更为在意自身的利益。她们所受的迫害虽然没有那么大,但她们也是时时刻刻在悬崖边上行走,所以为了保证她们自身的利益,她们是最好收买的也是最不好收买的。”
“此话怎讲?”李见心又问道。
君莫白看了一眼不开窍的李见心,又喝了一口酒,拿出了一碎银子,用手指捻着,道:“你看着。”着,君莫白手指一弹,手中的碎银子便飞了出去,击掉了那一锭二十两的银子,刚刚还稳稳当当的银子塔就这样崩坏了。李见心接好君莫白刚刚弹出去的碎银子,放到这桌子上,道:“原来如此,只要我们去收买这些中间人,然后威胁他们即将损失的既得利益,让她们配合我们,这样我们就可以获得情报了。”
君莫白看了李见心一眼,暗道,倒不是太笨。一仰头,喝了一口酒,又道:“这只是第一步,我们要多收买几个中间人,避免他们给我们假消息,至于如何甄别出真假消息就要靠我们自己了。第二步,我们便是要收买一个迫害者,比如老鸨之类的人,我们可以通过收买或者威胁去勾出他幕后之人。第三步,我们便是要了解他们的资金去向,以及那些拐卖儿童妇女那些饶渠道。最后,就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君莫白着,脸上的神情却是越发振奋,连带着李见心也被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