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动他饶糕点,也有些太操之过急了。辛学义看向周襄,心底大抵明白眼前这位世子心里所想。但到底是年少轻狂,有些事急不得。
两条人命,证据十足摆在眼前,此时在龙泉的周纪研已经被逐出考场禁锢在家里。
许是忌惮着他的身份,并没有拿他下狱,只是关在家里不许与人接触。周纪研消息被断,递不出去接不进来。他左等右等,最终等来了刑部尚书辛学义。
昔日的洛家此时已变成了周纪研的府邸,门匾上的一字之差里面的人却是壤之别。洛府的摆设被换去了大半,只留了些名贵的家具摆设。除了院落布局,哪还看得出这是以前的洛家?
周纪研戚戚然瘫坐在屋里,门窗紧逼,四下寂静暗无日。
辛学义“吱呀”一声推开门,一道阳光打在地上,一束灰尘颗粒漂浮在空郑
周纪研坐在角落里眯了眯眼,好半才适应了这道突如其来的光,激动喊道:“辛大人救我!”
辛学义面色冷漠迈步坐到桌边,周纪研激动从角落跑来“扑通”跪在他脚边,喊道:“冤枉啊大人!”
辛学义摆摆手停住了周纪研的哀嚎,蹙眉道:“好歹也是个文人,怎么这般没风骨。”
周纪研忙低头整了整衣冠,规规矩矩的跪在那里,平复了激动的心情道:“大人,是世子请您来的吗?”
“除了世子还有谁肯保你?”
“下官就知道世子不会放弃我的,不会的……”周纪研舒了口气,周世子为了他居然请了刑部尚书过来办他的案子,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就能重见日了。
“好了,时间紧迫。你与本官事情到底如何吧。”
“拘押我的人只是我欺男霸女有辱官德,便把下官锁在家里不得出,其余的事情下官一概不知啊!”
辛学义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本复刻的文书丢在他面前,“你自己好好看。”
周纪研捡起文书,跪走着移到阳光下,眯着眼一字不漏的看完了内容,表情越来越气氛。“无稽之谈!简直是无稽之谈!”
“无稽之谈?”辛学义轻蔑看着他道:“大摆宴席有吗?”
“这……”
“贿赂官员有吗?”
“数额牵扯不大啊”
“抢占民宅有吗?”
“那是别人送的啊!”
“嫖宿青楼有吗?”
“迎…”
“杀害考生欺占其妻有吗?”
“这个绝对没有!大人,那个妇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上来就抱着我喊些惹人揣测的话,可下官真的不认识她!”周纪研慌乱喊叫起来,辛学义摇头叹气。
“够了,此事证据确凿,除了你自己,他们都知道这事是你做的。如此心思缜密,证据十足的事情,你该好好想想是谁要做这事办你!”辛学义实在不想来龙泉,他身为刑部尚书,主要的职责是处理神都事务,一般不会被派到外面,更何况只是为周纪研这件事而来。若不是周纪研是周襄的人,他怎么会主动请缨跑来处理这档子拿不上台面的事儿。
“就算那些证据是伪造的,但单凭你其他罪名也足以让你被查办了。”辛学义站起身来,面对周纪研他也没话可了。
“求大人把那个陷害下官的人揪出来,还人一个清白!”
“好了,我既然来了,自然是要还你一个公道。”辛学义抬步往外走去,“你安心在这等候结果,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大人!”周纪研出声唤道。
“还有何事?”
“这文书是谁写的?”
辛学义脚步一顿,微微侧目:“龙泉太守李安闫。”
红袖招舞,媚眼如丝,勾人心扉。周纪研被禁锢起来,他的一应工作都移交给了洛子息来办。任环平本就没什么事做,这下更闲了,常往胭脂醉跑。
刑部尚书大驾的消息已在官员们之间传开,皆是想去讨巧卖乖的。任环平坐在厅中,衣衫凌乱执者酒杯欣赏台上的玉灵娇跳舞。惯会见风使舵的老鸨见周纪研失势,立马唤玉灵娇出来跳舞,只是事情未定,老鸨也不敢叫她出台。
裙摆飞舞,环佩作响。轻薄的面纱藏着娇的鼻唇,只留一双勾饶媚眼缠绵。不愧是花魁,单凭一支舞便能惹人怜爱,动人心魄。
一舞毕,玉灵娇徒台下时,转眸看了任环平一眼。任环平会意,起身前往楼上房间等候。
不多时玉灵娇换掉了舞衣,穿着一件藕丝衫子进来,脸上因跳舞而化的略显夸张的妆容还未卸去。
任环平将晾好的温茶递给她,玉灵娇一饮而尽。
“看起来周纪研对周襄来颇为重要,竟喊了刑部尚书来办他的案子。”
玉灵娇放下茶杯又添了一杯茶淡淡道:“我没想到他会来,不过眼下的事已经跟我没太大关系了。”
“哦?”
玉灵娇轻笑:“我只是做了前面的一环,被有心人接手又完善创新那么多事。现在这事已经追不到我的头上了。”
“呵,”任环平轻笑了一下,“周襄这么保他,谁知道不会适得其反呢?”
“恐怕事态会更加严重,一些有的没的都会被挖出来吧。”玉灵娇嘴角含笑,心情颇为愉悦。“到时不定你也不必跟着他了。”
任环平轻笑几声,事态的发展越来越不向玉灵娇控制的方向走,越闹越大,显然有人暗中插手。不过最终目的还是扳倒周纪研,又洗脱了玉灵娇与这事的关系,便是好事。
“我听周纪研的职务由洛子息接手了?”
“嗯。”任环平答道:“若没有周纪研上任龙泉守将的位置,便有可能轮到洛子息的头上了。要怨恨周纪研,洛子息可是也有一份。”
洛子息?玉灵娇轻蹙秀眉,就算走了一个周纪研后面还有一个洛子息虎视眈眈。他现在没来找她是因为周纪研事情未定,他还尚有忌惮,一旦周纪研真的失势,恐怕下一个虎狼便是洛子息了。
想想也真是头疼,络绎不绝的虎狼扑过来,赶走一个还有一个,她到底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