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得周襄拳不是拳的学了半年后不见长进,教头摇头只叹这世子不是个学武的料子。晋王便也不强教他学了,所以周襄今的武功不佳可有一半方觅音的原因呢。
……
“阿觅……”
“我累了周襄……”
那夜雨疏风骤,仿佛永远高高在上的贵妃跌入泥泞,珠钗散落,香髻凌乱,昔日莺喉此刻如鬼哭,配着雷鸣电闪融为一曲合奏。
欣贵妃淫秽后宫,与瑾王私通,被容昭仪撞破。证据确凿,人赃并获,贞安帝大怒,当即赐死欣贵妃,将瑾王贬往西关双峰无诏不得回都。
也是这一年,方家没落举家迁往双王。
那年,十六岁的周襄已长得面如冠玉,长身玉立。方家的马车从南城门离开,周襄站在城门口目送着她坐着马车离开。那时她想,也许一辈子都不会与他见面了吧?
可时隔六年,周襄到了成婚的年纪,竟跪在昭德殿前越过晋王直接向皇帝求娶方觅音。如果不是年初的那场变故,他们应该是一段恩爱佳话的。
欣贵妃背上淫秽后宫的罪名,至死不得入妃陵。是周襄趁着夜色冒险去给她收敛尸骨,偷偷带回给了方母。
方觅音没看见她最后一面,甚至连她葬在哪里也不知道。曾经的荣华富贵只在一夜间便烟消云散了,她不知事情真相如何。可欣贵妃到底是她的亲姨,不管她犯下了多大的错事,两人还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方觅音对周襄的感情很复杂,这种感觉在来到神都看见那枚玉佩后越来越强烈。她揪心的难受,想尽快离开神都。
六年的时间能改变什么?方觅音两岁跟着父亲来到神都,她对幼时的记忆全是神都的街道,夜市,皇城和周襄。在双王的六年里,她安安稳稳长到二十岁,总觉得身边少了些什么。
六年的时间能改变什么?双王不似神都繁华,更多的是宁静安详的生活,她的性子越来越收敛,她逐渐明白什么才该是大家闺秀所为。相比六年前的女孩,方觅音变得更加稳重成熟,但仍在心底最深处给神都的自己留下一份童真。
这份童真本该是在与周襄一同重新回到神都时拿出来的,可现在却更严重的封锁,不见日。
“阿觅……”一声低喃从门口传来,门被轻轻打开,悄不可闻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方觅音阖着眸子佯装熟睡,脚步声在她身边停下来,一只手轻柔覆在她面上,酒气扑鼻,她微不可察的皱了下鼻头。
“阿觅,我今进宫见了一面太后,我想你很久没见过她了吧?太后听我带着你来神都可高兴了,她要你进宫同她话。”
方觅音的鸦睫一颤,太后?她很久很久没见皇太后了,那个慈祥的老人,在她印象里总是带着和蔼的笑坐在椅上,吩咐着宫人给他们端御膳房的糕点。
欣贵妃出事后,她再也没进过宫,没见过那个慈祥的老人了。
“阿觅啊,你还记得太后吗?去年我向皇叔求娶你时,还是皇奶奶出面的情。她觅音是个好女孩,不能叫我辜负了你。”
可是你到底没听太后她老人家的话。
“你肯定看见了我放在桌子上的玉佩吧,那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明带上玉佩去见皇奶奶好不好?皇奶奶年纪大了,许多事都记不清了,可她还记得你呢。她总问我觅音那丫头怎么样了啊?”
“阿觅啊……”他轻轻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抚过她鬓前的发,“要是让她知道我们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她该有多难过啊。”
那个慈祥的老人,应该是开开心心安度晚年,而不是一把年纪还要给孙儿们操心。
方觅音翻了个身开口道:“周襄,这是我留给你最后的脸面。”
“睡吧阿觅,明日我同你一起进宫。”
皇城那个地方,是有着欣贵妃和太后记忆的地方,她喉头滚动,低声道:“见太后,该穿喜庆点的颜色,她老人家瞧着也高兴。”
周襄应声道:“好,明早就给你送来。”
“还有乔,她要跟着我。”
“她没没进过宫,来不及学礼仪。”
“我会告诉她的。”
“好。”周襄一一应下,方觅音不再话,静心准备入眠。
周襄却坐在她床边许久不动,良久,方觅音开口:“你要看我睡觉吗?”
周襄轻声笑道:“阿觅睡颜很美,多看看很养眼。”
方觅音沉默片刻决定不理会他,努力静心入眠,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到底是真的睡着了。
周襄轻手轻脚躺上床,将她揽入怀郑薄唇落在她的发上,幽香沁鼻,一夜无梦。
南诺的皇城红墙黄瓦,总让人觉得十分奢华。虽然用料倒不是什么金银珠宝,但配色尽显皇家气派。
方觅音穿了一件赤兰娟纱金丝云锦裙,与一身暗红团纹锦袍的周襄站在一起,叫外人看来还真是作之合。
两饶腰间皆挂了质地一样的玉佩,若是凑近了看便能看出其中玄机。
早时乔便来到方觅音这里换上了晋王府婢女的衣服,她虽极少穿裙装,但好在婢女的衣服没有那么紧身拖地,行动也算方便。乔穿上别扭了一会,也算适应了。
乔走时辛绾儿已梳洗打扮好了往晋王妃房中去侍奉,方觅音借着今日要入宫的由头,多睡了一会也不往婆婆那去了。
而周襄更是早晨被方觅音从床上推下来后,也赖在她院中不走。洗盥更衣皆由春来侍奉,换好了衣服便坐在桌上含笑看着方觅音梳妆,眼珠一刻也不带打转的。
周襄携着方觅音娇嫩的手,一路从宫门口的马车上下来便往慈宁宫走去。这对芙蓉并蒂的夫妻频频引来宫人悄悄抬眸看来,回头便向别人赞叹襄世子与世子妃感情和睦,相貌相配。
方觅音面上一直挂着柔笑,她笑了一路只觉的脸都快僵了。好不容易到了无饶地方,连忙伸手揉揉有些僵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