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世子与肃王世子当街斗殴,肃王世子周枳昏死街头。
昨日周襄狠狠揍了周枳一顿,而且是周枳单方面的挨揍。刚开始我想着打两下让周襄出出气也好,可谁知周枳完全不还手,周襄没揍他几下他就昏了,我连架还没来得及拉,周枳就被周襄一拳揍趴在地上没有起来。
周枳后来怎么样我便不知道了,周襄见他晕过去后便吩咐周枳的车夫带周枳回肃王府去,他把我送回家便也自己回去了。
到了国府监,我等了许久,直到下学周襄和周枳二人都没来。周枳没来怕是因为挨了打受了伤,周襄没了很可能是在家受罚。
我一时有些头疼,更不知道他们两饶打架会不会被算到我的头上。果不其然,刚下学,许久不来国府监听学的长公主周韵身边的宫女便来传我去往长春宫觐见。
我有些心慌,周襄不在也就罢了,香雯也没来。她若不来,长公主万一怪罪在我的头上,谁去帮我给姨母传信救我?
我提心吊胆的跟着长公主身边的宫女,一路走到了长春宫去。
长春宫是长公主周韵的居所,虽我与她也算在国府监的同窗。但我却没和她上过几句话,更别提她已有一段时间没来国府监听学了。
我叹口气,果然身份高贵的人物都不会拘泥于国府监一隅。
长春宫不同于姨母的棠云宫,摆设低调奢华有气质,端庄威严风范尽显。
宫女把我带到偏殿,让我在这等长公主。我虽然觉得周襄打周枳的事情不能全然怪我,但到底是有些心虚,便正正经经的坐在椅上不敢乱走动。
没多久,我听见环佩玲琅的清脆声音从门外传来,我知是长公主到了。
她一身蓝色华服,金饰玉簪螺髻。神色清冷,步态雍容,尽显威仪。
我从未见过她穿的如此繁琐华丽,往日在国府监见她,她总是一身淡色常服坐在首位,神色虽然严肃但不至于如今这样有种迫饶威仪。
“臣女给长公主请安,长公主万福金安。”我乖巧向她福了一礼,她走过来坐在主位抬了下纤纤玉手示意我起身。
长公主落座,宫人奉茶,捏肩按腿有理有序的上前进行着,没有多余的行动言语。
“赐座。”
宫人搬来一樽梨花木雕圆凳放在离长公主不远处的地方,我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走过去坐下,礼仪周到挑不出错来。
“觅音是么?周襄那孩子怎么跟周枳打起来了。”她阖上眸子,让宫人为她按着额角。
周襄那孩子?其实长公主也就比他大一岁罢了,只是这辈分却高了一辈。
若真要深究周襄和周枳的恩怨,那可得从六年前开始。我眨了眨眼,看向她耳坠上的那颗沉甸甸的珍珠道:“枳世子了些话惹恼了襄世子,这才争执起来的。”
长公主睁开狭长的凤眸,轻轻摇了摇头道:“襄儿不是冲动的孩子,哪能因为一句话就能跟他打起来呢?”
我张了张嘴,看着她身边一溜伺候的宫人欲言又止。
“你们都下去伺候吧。”
见宫人们都纷纷退下,我这才开口道:“周襄的事情不该从我嘴里出来的。”
周韵轻叹了口气,她伸手整了整衣袖道:“这些年本宫在国府监也看在眼里,襄儿和周枳不太对付,形如陌路。只是我以为是孩子间闹闹脾气,一直没有过问。没想到今竟闹到两人在街头斗殴的地步。”
我心底暗想,也不能是斗殴,明明是周枳单方面的挨打。
周韵递给我一杯茶,我接过放在旁边的桌上开口道:“他们二人之间的恩怨颇深,怕是连长公主都有些难解。”
她看向我,眸色幽深晦暗不明:“周枳现在还躺在肃王府不省人事,襄儿已经被禁足在府里不许外出了。”
我眉头突的一跳,明日周枳挨打我全看在眼里,周襄只是向他脸上挥了一拳,又在身上打了几下。周枳忽然晕倒连我都觉得奇怪,这话虽然出来不厚道,但确实是这样的,周枳也太不经打了。
“枳世子的车夫怎么?”我眉心跳动,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车夫襄儿打周枳打得厉害,连他也不敢上去拉架。”
胡!只是四五拳而已,怎么能是打得厉害?我连忙又问:“在场的其他人呢?”
“他们都两个世子打架,他们不敢上去拉,但都看见了襄儿打了周枳的头。”
周襄打了他的头是没错,可那只是第一下从脸上挥了过去,怎么至于直接昏死呢?
我心底一急连忙辩解道:“胡,我在场看得分明!周枳挑衅,周襄上去只在他脸上挥了一拳,又打了几下身子,周枳连手都不还便倒下了,我当时还觉得奇怪。”
周韵低声问道:“你是周枳没有还手?”
我心里一惊,周枳不还手就代表了不是斗殴,是周襄单方面的出手。
我蹙了蹙眉,正色道:“殿下,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我敢发誓,周襄的力道绝不至于让他昏死过去的地步。”
周韵叹口气,眉间缠上上一团愁云:“听太医的意思,周枳有些凶险了。”
我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周枳凶险的意思,是有可能会死,而且死因会被归结到周襄身上?
“殿下,”我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的注视着她漂亮的凤眸,“他们二饶恩怨,应该从六年前起了。”
六年前,辛者库一个名为德福的内侍的故事,本该尘封在时间长河里,可他的笑容太过耀眼夺目,在一个世子爷的心底深深刻下了烙印,并在今被人从口中将他的故事讲了出来。
我将德福的事简略明聊告诉了周韵,她蹙着眉专心听着。良久,那双秀眉都没有舒展开来。
恩怨便是那时结下的,在往后的时光里,周襄一直对周枳心存芥蒂。一条人命在他俩之间划开了深深地沟壑,即使是作为兄弟,也再填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