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一下子就僵持起来。
这一回还是苏苏先开了口:“姑娘可是对我们顺德府有什么不满吗?难道非要看着我们全顺德府的人葬送在洪水中吗?”
苏苏这话一出口,底下的百姓全都沸腾了,这下可真把苍澜推到风口浪尖去。
“就是真不知道年级轻轻的怎么这么歹毒。”
“这完全就是不把我们这些老百姓放在眼里啊。”
“这些个富贵公子小姐,整日里吃香喝辣的,哪里懂我们这些个苦哈哈过得什么日子……”
底下那些人的话全都飘进苍澜的耳朵里,她忍不住理论道:“我没说不让你们自救,但是你们想要活命就非得让别人去死吗?”
苍澜一把拉住秦楚音的胳膊,将她拽到了所有人面前。
“你们看好了,这不是一头牛,一只猪,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她有血有肉,也有家人,她和你们一样,上有珍视她的父亲,下有疼爱她的兄长。
她甚至在你们过不下去的时候帮助过你们,如今你们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一时间刚刚那些还出言不逊的人都沉默了,底下确实有不少的人都都受过秦家的恩惠。
秦小姐那么高贵的人,也从来没有看不起过他们一丝一毫。
“可是那又怎么样,如今我们都要死了,死她一个,总好过死过我们千千万万的人要来的好。”
“是啊,既然都帮了我们这么多,这么危险的时候,再帮帮我们又怎么样。”
……
祭台下的人愧疚吗?也许是有的吧,但事情已经闹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秦楚音不死也不行了。
若她活下来,那么他们这些人就永远都抬不起头来了,所以秦楚音必须死,时间久了,总会忘记的。反正这么多人,大家人人都有份,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苏苏看着底下沸腾的群众,满意的弯了弯嘴角,她的目的自始至终都不是苍澜他们几个。
争吧,吵吧,闹吧,话说的越恶毒越好,现在才不是真正的地狱,一旦秦楚音死,真正的地狱才终将来临。
秦楚音听着一声比一声的高的讨伐,一股由心而起的寒凉袭遍她的全身,过去的所作所为似乎都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她咬紧毫无血色的唇,没有温度的手握住苍澜温热柔软的手,绝望地道:“苍澜姑娘,算了吧,没用的。”
“为什么要算了,明明办法多的是,再不济的话大家搬走就是了,为什么非要合起伙来逼死你,你就真的甘心吗?”
苍澜被这些人说的话气的肺都要炸了,他们真是又蠢又坏的,连最基本的是非对错都不分了。
甘心吗?肯定不甘心啊,可是她能怎么办,她的父亲和哥哥都被关了起来,就连画眉她……
“苍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
秦楚音隔着厚厚的红盖头冲着苍澜福了福身子:
“姑娘还是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若是再因为我带累姑娘,楚音心里难安。”
秦楚音心里十分感激苍澜,但又害怕因为自己而拖累她,所以只好一直推脱。
可她心里也同样羡慕苍澜这样无拘无束的性子,同时更想见一见这样的人到底生的什么样,倘若有机会,来世她一定会好好报答她。
“我不怕麻烦,你也不害怕拖累我,反正今天我是一定要把你带走的。”苍澜坚定地拉住她的胳膊,视线和杨显之的目光相遇。
他也赞同苍澜的做法,秦楚音不能死。
“不能让他们把秦楚音带走。”
“对,对,不能。”
……
底下的人再一次激动了。
“好啊,想留下我,也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苍澜见识到这些人心里的阴暗面,说话也不再客气,既然道理说不通,那就用拳头来说吧。
“你们谁要上来?”
围在最前面的几个身高体壮的中年汉子,几个人面面相觑,本来一个小丫头而已,他们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可是看着她这么肆无忌惮的样子,几个人心里又打了退堂鼓。
“呸,不就是个黄毛丫头吗,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
身后的那几个除了看着好看,瞧着也是不中用的花架子,这些个富家公子没事尽爱管闲事出风头,今儿哥几个就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为首的那个男人碎了一口,放了狠话。
“兄弟们,给我上!”
顿时七八个男子翻上祭台,将苍澜围了个水泄不通。
“别怪爷儿们们欺负你,实在是你这小丫头太不知好歹,坏了我们的大事。”
在台下还看不出来,如今几个人翻身上来,这才觉得那牙尖嘴利的丫头身量着实不够看的,连他们下巴都不到,看上去不过十五六的模样,比秦家小姐年纪还小。
他们这么一群汉子欺负一个小姑娘,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于是在欺负人之前就先给自己做做心里建设,让兄弟们不那么愧疚。
苍澜面不改心不跳的:“和我打架可以,但和她没有关系。”
她指了指身边的秦楚音,然后冲着站在沈含心身后的冬雪摆了摆手:“冬雪,你来带秦姑娘出去。”
她和沈含心的关系僵持起来,可用起她手下的人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冬雪看着七八个凶巴巴的汉子自然不肯:“我才不去。”说完还往沈含心身后躲了躲。
“你不过来,那你是打算叫你叫小姐过来吗?”苍澜实现停在沈含心身上:“那不如请……”
“我去还不行吗。”
冬雪甩着手从沈含心身后跑了出来,不等沈含心阻拦就跑到秦楚音身边,硬着头皮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把秦楚音从一堆人里牵了出来。
沈含心摇头,冬雪真是一提到自己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刚刚明明就还没有答应苍澜,冬雪却把自己吓的不轻。
她无奈的看了看冬雪,目光焦灼在身姿芊芊的秦楚音身上,心里也对红盖头下的人儿起了几分好奇。
秦楚音一双手攥的很紧,心里满是对苍澜的担心,但她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推来推去,却半分也做不得自己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