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师傅是怎么和他聊上的？”陈祎看向独孤凤问道，他确实很奇怪，这个燕赤霞时不时地抖两下书袋，而且还这般瞧不起他。

独孤凤朝着陈祎歉然一笑，随后向燕赤霞说道：“燕前辈，我师傅曾经说过，如果我受不了你的怪癖就给你说两个字：玉简。”

“这个老酒鬼怎么什么都说？”燕赤霞听到那两个字，脸色顿时一变，不由怒道，“明明答应过我要保密的。”

燕赤霞只得对陈祎讪讪笑道：“我没什么恶意，只是本以为遇到了知音，结果发现不是，心中有些失望，你谅解一下。”

“什么玉简？”陈祎眼神一亮，向独孤凤问道。他没有理燕赤霞的道歉，嘲讽了这么久，道个歉就想得到原谅？开什么玩笑。

陈祎只对那个能够威胁这个大胡子的玉简比较感兴趣，眼前这个大胡子把他对于前生见到的燕赤霞这个形象的好感摧毁的一干二净。

毕竟泥人还有三分火气，陈祎被燕赤霞怼了这么久，自然心中仍然愤愤不平，对于一个能够威胁到他的东西，便产生了兴趣。

“我不知道啊。”独孤凤眼带茫然的神色，“这是师傅告诉我，师傅说，虽然燕前辈的癖好应该不会对我施展，但还是告诉我如果遇到了，就用这句话威胁，以防万一。”

“哎，少年，你别这么小气嘛，我这真就只是一时间兴趣发作，没有什么恶意。”燕赤霞赔笑说道。

陈祎瞥了瞥他，要不是知道这个大胡子没有恶意，早就动手扁他了。可惜不知道玉简是什么，只能自己反击了，开口道：“时事且未达，归耕汶水滨。”

“嗯？”燕赤霞如获至宝，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沉思了一段时间，却没有想到什么，脸上开始冒汗，兴奋的神情却愈发明显，溢于言表。

当即便停下了脚步，右手拿出一个淡紫色的玉简，闭上了双眼。“这是啥？”陈祎向独孤凤问道。

“这……”独孤凤面带犹豫，“这好像修道者是用来存储信息的玉简，而且看这样子，存储的信息应该不少。”

“所以，这就是你师傅说的那个玉简了吧。”陈祎不由有些感叹，他大概明白燕赤霞是什么个情况了。

只见燕赤霞满脸大汗，嘴中还在不停念叨着：“没有，不是，还是没有，依旧不是……”

最终他还是不得不颓然地将手收起了手中的玉简，看向陈祎，眼中充满着炽热的渴望，问道：“为何没有？为何我这个专门收集了世间书籍的玉简中没有这句诗？是你做的？那完整的是什么？”

“……”陈祎看着红眼的燕赤霞，心下想到，你当然找不到了，这首诗的作者还没出生呢，要是找到了，那他怕是又要怀疑世界了。

“没有全诗。”陈祎淡淡说道，“这是我小时候听路过的人说得，记下来了。”

燕赤霞垂着脑袋，有些失望：“可惜，如此好诗，不能一窥全貌，真是可惜。”

说完之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右手微微一缩，不作声色地将玉简收了起来。然而，这一切却被陈祎看在眼中。

陈祎不由嗤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多有才呢。”

燕赤霞面色有些尴尬，解释道：“还望小兄弟原谅燕某之前的孟浪行为，燕某确实是第一次见到似小兄弟这般与燕某一样不顾是否合适，而作书生打扮的人，以为遇到了知音，结果燕某因小兄弟的反应不合心意，故而冷嘲热讽了一番。”

燕赤霞想着陈祎鞠了一躬，说道：“是燕某狗眼看人低了，还望小兄弟赎罪。”

陈祎看到燕赤霞这般诚恳地道歉，便回道：“既然如此，我便原谅你了。”

“燕前辈，不必在意，这是我师尊让我给你带的万年醉，说你定然会喜欢的。”独孤凤打岔说道，同时拿出一个褐色的酒葫芦，缓和了略显尴尬的气氛。

燕赤霞接过了那酒葫芦，没有急着喝酒，说道：“那我们边走边聊。”说完又在前方带路，陈祎与独孤凤紧随其后。

“我是干衙役活出身的。”燕赤霞开口讲道，“但我喜欢读书，可惜，在这个世道，普通人哪来的资格去读书，所有的知识都被世家大族垄断了。”

听到这里，独孤凤面带尴尬，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没读过书的我，拼尽全力，也只能练了点庄稼把式，识了几个大字而已，后来凭着那三脚猫的功夫当了个衙役。”

“成为衙役的我，一心想要做些对得起百姓们的事，所以也算是尽心尽力。”

独孤凤听到这里，不禁打断说道：“这个我知道，我听师傅说过，结果后来前辈因为看不下官场黑暗，所以选择成为了游侠儿，又运气好，得到了前辈传承，才有了今日成就。”

燕赤霞面色古怪，问道：“那个老酒鬼是这般给你说的？”

“是啊！”独孤凤点头承认。

“就知道编故事骗小孩子，这老酒鬼真是没出息。”燕赤霞嘟囔似地说着，“小姑娘，你被那个老酒鬼骗了，我不当衙役，成为游侠儿的时候，正是先帝在位之时，先帝励精图治，吏治清明，又哪来的那么多黑暗让我看不惯？”

“啊？”独孤凤不由失声惊呼，问道，“那前辈你是怎么成为游侠儿的？”

陈祎也不由凝神细听，深怕错过什么细节，毕竟这又是与他所知不一样的故事。

“还能是什么原因，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师傅。”燕赤霞说道，“喝酒误事啊！当年你师傅灌我了我一口五十年的竹叶青，我被他灌倒在地，因此错过了一起案子。”

“醒过来后，还醉醺醺地朝着县令撒了酒疯，当即我就被县令拿下了，还好县令看在我多年勤勤恳恳的份上，没有与我多加计较，只是再也当不成这衙役了。”

燕赤霞从回忆中转醒，看到不可置信的独孤凤，笑道：“怎么？是不是觉得不敢相信？但这就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后来你师傅还给了我补偿呢。”

“那前辈你的修行之法？”独孤凤当即看向燕赤霞背上那柄剑，不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