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孩子很警惕的看着她,一边吃一边脚步往后,时刻准备随时逃跑。
几个孩子抢完后就自顾自的狼吞虎咽起来,而那些孩子中一个被挤得倒在地上被踩了好几脚的一个孩子,哭得撕心裂肺,灰头土脸的脸上泪痕划下,泪水掺杂着黑色流下。
其他孩子根本不关心那个哭泣的孩子,就算是踩到别人了,双眼里也只有面前撕抢的面包。
海潮把他扶起来,然后拍了拍他身上的灰,从自己随身的帆布包里掏出一包自己刚才买的小笼包递给他。
小孩哭的很伤心,很厉害,但是看到面前热乎乎散发香气的小笼包,他一下子止住了哭泣,管不了那么多,伴着眼泪鼻涕口水,把热乎乎的包子塞进了嘴里,生怕有人会抢。
而从始至终海潮没有说话,她没有安慰这个哭泣的孩子,也没有说教那些为了吃的打架踩踏的孩子,她一直跟他们保持距离,不会近得让他们害怕,也不会远得像是厌恶。
此刻只有他们安静沉默的咀嚼声,人很多,多数都是穿的脏乱,灰头土脸的孩子,手上的黑土摸在面包上,把面包拿黑了,十个手指头印清晰的在上面。
海潮买的这些东西似乎都不够他们分。
一直在隐蔽处看着情况的易南从巷子里走出来,而那些孩子看到突然多出来一个人后,立马像兔子一样四处流窜逃跑,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把面包带走了。
海潮也被他的出现吓了一跳,这巷子比较脏,地上都是附近餐馆流出来的污水,还有很多泔水桶和垃圾桶在这里,别说人了鬼都不会往这边走。
而这里恰巧是刚才那些孩子能勉强寻找可以填饱肚子东西的地方。
海潮下意识的问:“你怎么在这里?”
只见易南穿着黑色的棒球外套宽大,修长的双腿一个跨步就是海潮的三步,“我跟着你过来的,刚才那些孩子,你认识?”他的深眸很黑,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让他的头要低下来才能对视。
海潮:“不熟,第一次来!”
易南打开那扇破旧一点用都没有的木门,那里面是一个废弃的房屋,有很多垃圾烟头,屋子的墙边有一个大洞,能从外面直接钻进来。
看这样子,那些孩子很熟悉这里,知道这里是餐馆后厨倒垃圾的地方,不引人注目偷偷的钻洞进来,怕别人也知道这个“好地方”。
海潮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先他一步说:“那些孩子很怕警察的,他们看到生人就会跑!”
虽然都是孩子,但是那些孩子可不是平常人知道的那样,他们坑蒙拐骗偷东西一样不落,有些被警察抓了,年龄太小又无法联系家属,只能送去福利院,不过这些孩子都会偷偷的从福利院跑出来,就这样流浪在街头,靠偷东西维持生活。
易南叹了口气,语气平静,淡淡的静默:“我知道,见过很多,如果可以回家,谁又会在街上流浪。”他身上的气质有种淡淡的清冷,宽阔的臂膀让他看上去身形高大。
易南要送海潮回去,海潮不想,两人就同行走在街上,这会儿是早晨,空气有些微凉,外面摆摊卖早点的人很多,路两旁满满的人。
早点摊的白色烟雾漂在上空,热闹的一天开始了,步行中到处都是忙着上班赶公交地铁的年轻人,他们步伐匆匆,面色无神,简单而便宜的早餐并没有让他们多加驻足品尝。
走了一段,过了最繁闹的街区,四下安静,易南开口问:“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地方有那么多小孩?”
海潮没有隐瞒他的意思,“碰巧知道的,昨天走在街上,就突然冲出来一个小孩死死的抱着我的腿,让我给他点零钱,当时我双手都抱着店里需要的水果,腾不出手,他们就干脆直接抢了,之后我就看到他们窜到一个巷子里就跟了进去,今天只是去碰碰运气,没想到就遇到你了。”
易南在她身侧,很高,脸颊的咬肌细长,下巴很干净,没有一点胡渣,“我最近在查一起案子,受害人有可能就是刚才的那群小孩里的某个人,为他们着想,你知道他们的窝点吗?”
海潮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不过你查的案子是最近地上出现的残肢案吧!”
易南摆出一种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海潮笑笑解释:“这件事最近传的很凶,店里也有很多警察在讨论,我昨天去的农贸市场好像就是其中的一个抛尸现场。”
两人走的很近,街上的路人不是很多,他们的对话只有彼此才能听见,易南顺势:“嗯,尸块发现的现场人口流量大很密集,几乎没有证物留下,现在初级阶段我们推测凶手的目标是那些高危人群,就是流浪汉、乞讨者、无家可归的人。”
海潮一下子站住了脚,问:“那刚刚那群孩子?”
易南答:“有可能,因为现在还没有办法确认死者人数,有可能比现在发现的更多。”
海潮不由感叹,苦涩的说:“危险好多,如果是当年的我一不留神会不会也是同样横尸街头,残缺不全。”
她很矮而且很瘦,身高顶多只能刚刚到易南的胸口,白皙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皱纹,如果不看那双眼,她就跟风华正茂的大学生一样青春靓丽,但是看了那双眼,你才发现,那双眼睛里写满了故事与沧桑。
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懂得她眼里的故事。
易南张张口,想要逗她笑笑。
恰巧这时海潮的手机响了,是魏苇发来的信息,她要吃小笼包,再吃不到就要哭了。
这下海潮才想起来,刚才买的小笼包都被她给刚才的那个小孩了。
只能又原路折返回去,易南也跟着她折返回去,一路上易南都不时看着身旁的女孩,他知道她的故事,可是刚才她的问题她的双眸,告诉了他,他知道的只是表面,还有更多他不了解的事藏在她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