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轻声问：“当一切苦难过去后，为什么不期待一下接下来你会遇到的美好呢？”

海潮笑了笑，淡淡的笑里看不到笑的原本含义，带着的只有无望和嘲讽，“因为我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美好，不必期待，不必妄想。”

易南倔了一声：“谁说的，这不已经出现了！”

海潮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以为他说的是雨屠案她侥幸逃脱的事。

面前的小笼包店老板又把满满一大袋小笼包递给她，还热乎乎的。

易南好奇的问：“怎么老板娘不自己来买，让你一个人出来？”

“昨晚喝多了，还是我拉回去的，今天早上就喊头疼，就想吃小笼包。”

易南想了片刻后说：“把你的手机给我……我的号码存进去了，你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有事就找警察，警察叔叔会帮助你的。”

她的手机是昨天刚买的，手机里都没有一个人的号码，连魏苇的都没有，易南是第一个。

海潮接过手机后，笑了一下，没有搭话。

……

中午易南在外面已经逛了小半天了，何瑜之也已经出来找了差不多时间，两人碰头，都摇摇头，没有得到新的信息。

易南是见过几个在街上乞讨的人，不过他们要不是闭着眼睛装瞎子哑巴聋子，就是站起来钱都不要的就跑。

而何瑜之就更惨了，去了几个天桥底流浪汉的窝，被人拿东西好一顿乱扔，他们同样是闭口不谈像避瘟神一样避开他。

跟他们解释说明他们现在的处境，还被吐口水举起棍子就打过来，总之就是没有消息的结果。

局里的黑牛同样没有收获，侦破的贩卖器官案很多他也一个个去见了还在服役的犯人，他们只对自己所做的事供认不讳，不去插嘴告诉警察其他人的事，未侦破的贩卖器官案，有同事在更近，线索少的可怜，对比下也没有发现符合的可疑人物。

三人聚在一起，何瑜之一屁股坐下来，脚都走冒火了，现在这天气又是艳阳天，脖子干得冒烟，“不行，不能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的大海捞针，我今天去找过的所有流浪汉就没有一个愿意听我把话说完的，还挨了一顿揍，再这样下去我就负伤进医院了。”

黑牛也提出来：“是啊，这样调查费时费力，关键根本查不出个所以然，目前所知的符合三个疑点的凶手像多重人格一样，这到底有怎么办啊？”

他今天也是跑的够呛，这省厅上上下下所有科室还有监狱他都跑了个遍，几乎没有停下来过，没有线索却也没有方向。

不能勉强可是又不能不查，休息片刻，抱怨过后，几人还是熬着夜的继续调查。

此刻已经深夜，街上的行人陆陆续续已经不多，那些“黑夜人”也逐渐出来活动。

何瑜之去一个一个的在大街上问，易南也在耐心的解释询问，今夜两人都有通宵达旦的准备。

另一边魏苇关店下班，她先走，海潮留下收拾垃圾再离开。

经过两天的相处，魏苇对海潮是哪哪都满意，终于从一切琐碎事里挣脱出来。

她关上店门后，走路离开，刚过一个岔路口，突然路边就有几辆自行车倒在她身上。

发出一排“啪啦”的声音。

路边停放了一排自行车和电动车，只要一个倒下那那个方向的一排也会相继倒下，像多米诺骨牌一样。

海潮个子本就不高，一排齐刷刷的自行车倒下，直接将她半个人的压在地上，身体袭来剧痛，还没有弄清楚是什么情况，相继就袭来几个石子。

“去死吧！坏人！”

“砸死你，让你要毒害我们！”

声音充满了稚嫩，是没有变声前的声音，弄得像是恶作剧一样的报复。

海潮这才终于看清楚眼前的几个小孩，不是很肯定，但是她隐约知道他们是白天的那群孩子。

海潮倒在地上，腿上压着自行车动惮不得，声音清冷：“住手，我不懂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其中一个孩子，带着泪眼婆娑，哭喊着说：“你是个巫婆，下毒害我们，豆豆和羊羊快要死了，是被你害死的，你这个可恶的巫婆，砸死你。”

他一抬手砸石头，旁边的几个小孩也跟着一起捡起地上能拿到的东西就往海潮身上砸。

下毒？

死了？

“……”

这边的易南和何瑜之分头行动，问出来的消息不多，但是也有一些人神智还算清醒，能告诉他们一些事。

比如这附近哪里可以捡到饭吃，谁是这一片最厉害的，有哪些地方是别人的地盘绝对不能去。

可是当易南问起有没有人突然消失失踪了很久后，那人有些落寞的回答：“死了是个好事，你们警察不用那么较真，像我们这样的人，能神不知鬼不觉莫名其妙的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

听罢，易南便离开，他往巷子里面走，巷子里有不少倒在地上铺报纸塑料袋就呼呼大睡的人，不注意脚下还会踩到他们。

那么多人，不知道哪个才能清醒正常的说出他们自己的名字。

突然易南的手机响了，本来以为是何瑜之，拿出手机一看，接通电话：“喂！”

电话那头，风很大，吹得呼呼声，试探的声音：“易南，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你在哪里？”

八分钟后，海潮看到了过马路走过来的易南，她从坐着的台阶上下来。

易南走到她面前，路灯很昏暗，橘黄色的灯光让视线变得局限，他看到她身上的灰土，还有头发上的石子，心里一紧，“怎么回事？”

四下无人，离这里最近的店铺早已关门，风一吹，仿佛寸草不生无人问津的地方一样。

海潮轻声：“你跟我来！”

海潮走在前面，走路时一拐一拐的，易南在后面看着她的脚，摸黑走进一条小道里，然后推开一扇门，只有一间屋子里，站着三个小孩，用木板勉强搭起来的床上躺着两个年龄更小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