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野物是雪人打来送给老人的…

老人之所以无事，也是因为雪人根本不会伤害她。

那么雪人很可能就是老人的小儿子！

所以听到张旭说他杀了雪人，老人才会伤心落泪，甚至拿出火盆烧纸。

张旭不可思议地看向还在诉说与小儿子往事的老人。

“阿婆，您小儿子是昨夜那个人？”张旭缓慢开口，若真如此，那他与这位善良的老人之间，可就多了一层杀子之仇。

老人先是一惊，而后泪水更加汹涌，“造孽啊！我的儿啊！”

张旭心一沉。

从公而论，他杀雪人是为民除害。

从私而论，雪人一上来就想要他的命，君子以直报怨，无可厚非。

不论从私从公，张旭都认为自己做的没有错。只不过，毕竟杀人子，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老人。

老人哭声震天，泪水都快干涸，张旭在一旁劝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默默站着。

“都是我害了你啊！我的儿啊，我就该知道，凌雪城不会放过你，就不该放人进家门啊！”

老人哭诉，张旭才明白初见时老人脸上惊恐的神色是何意。

“砰砰砰，有人吗？”

一阵敲门声打断张旭思绪，不知外面是什么人。

不及张旭开门，一群人已经冲了进来。

为首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蓝衣年轻人，看到张旭，脸上露出些许不好意思来。

“这位兄台，不好意思，我们听到老人哭声，以为老人有危险，才贸然进来的。”

蓝衣年轻人很客气地解释。

“公子，你跟他这么客气作甚？”年轻人身后的随从不满道。

“放肆！”年轻人出言呵斥。

“不碍事，公子此来为何？”这片雪原既然坏事频生，按理来说知道情况的人都不会往这儿跑。

“不瞒兄台，我等是来除雪魅的。”

听到“雪魅”二字，原本哭声渐渐低下去的老人，又开始号啕大哭。

“这…这是？”年轻人有点懵，看向张旭。

张旭有些无奈，苦笑道：“你所说的‘雪魅’，正是阿婆的儿子，昨晚被我杀了。”

“啊？怎么会？”年轻人神色诧异。

“不可能啊，据我所知，雪魅是特殊环境生成的怪物，怎么可能有父母生养。”年轻人很是不解。

“先生好修为！”年轻人身后的随从，听说是张旭杀了雪魅，流露出几分敬仰来。

“这我就不清楚了，想必其中另有曲折。”张旭初来乍到，就遇上这种事，过程前后都很模糊。

“在下凌空，可否请教兄台大名。”蓝衣年轻人原来叫凌空。

“凌公子客气，在下张旭。”

相互道过姓名，张旭率先在台阶上席地而坐。

“凌公子，请。”张旭招呼凌空也坐下。

凌空也不讲究，顺势而坐，“哈哈哈，张兄如此率性潇洒，你这个朋友凌空交定了。”

“我初来此地，对雪魅之事，知之甚少，这是怎么一回事？”张旭向凌空问道。

“我们这些人，祖祖辈辈生活在这万里雪域。

这片雪域养育我们，同时也生出不少邪物来。雪魅就是雪原生出来的怪物。

雪原上危机四伏，很多人为了讨生活送命，某片地方死的人太多，鬼气凝结，就成了魅。”

又是邪气，张旭默然。

凌空起身，走到堂内，附身问跪在地上烧纸的老妇：“老人家，我们是奉城主之命来除邪的，您说雪魅是您儿子，这其中可有误会？”

老人听完凌空的话，猛得跳起来，欲掐凌空的脖子，凌空急忙闪退一旁。

“都是你们这些人！逼死我儿子，他现在成了这样，你们都不放过他！我杀了你！！”

老妇面目狰狞，直往凌空身上扑。

凌空随从之人凌宇冲至老妇身前，将她推倒在地，“你这疯婆子，我们公子好心替你们来除邪，你居然如此待他！

就算雪魅真是你儿子，他如今已是邪物，当诛！

我看你生出这等妖邪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我就替天行道。”

说着凌宇拔刀，想杀了老妇人。

原本坐在台阶上的张旭闪身挡在老妇面前，“你想做什么？”

张旭眼神深邃平静，凌宇不敢直视，偏过头，道：“这疯婆子是邪物！你要与她为伍，与我凌雪城为敌不成？”

“呵，好一出指鹿为马，颠倒黑白。”

“既然如此，那我就为民除害！”凌宇刀刃向张旭砍去。

张旭反手，星潮出现在手中，顺势格挡，凌宇的刀被星潮震成碎片。

凌宇虎口鲜血淋漓，痛苦不堪。

“张兄！宇叔莽撞失礼，我替他向你赔罪！”凌空上前扶住凌宇，他之所以对张旭出手一开始没阻止，就是想看看张旭的实力。

凌空低声问道，“宇叔，你没事吧。”

“我没事。

好大的力道！”凌宇忍着痛苦道。

张旭冷眼以对，若非凌空上前阻止，他出第二剑，凌宇此刻已经是身首异处。

扶起身后的老人，张旭问道：“凌公子就是如此诛邪的么？

未见邪祟，反而欲杀害无辜良善。”

老妇人站在张旭身后，同张旭对她一样，她对张旭也是情感复杂。

凌空急急解释，“并非如此，张兄莫要误会。”

“杀个疯老婆子怎么了，刚才她想杀我们少主，你没看到？”凌空身后一人不服气道。

话音未落，星潮就悬在那人脖颈处。

“哦？既如此说，我杀了你又能如何？”

那人吓得不敢再出声，冷汗直流。

“张兄！请手下留情！我想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凌空着急出口，他很想结识张旭，无奈手底下这些人总是顶撞张旭。

“阿齐，快向张先生道歉。”

“少主……”

“道歉！”凌空语气坚定，不容商量。

“张先生，是我的错，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能原谅我的口无遮拦。”凌齐不情不愿地道歉。

张旭冷哼一声，星潮从凌齐脖间回到张旭身边。

“阿婆，您先坐下来。”张旭扶着老妇人坐在椅子上。

老妇人对张旭态度如故。

张旭觉得很蹊跷，是他“杀”了雪魅，老妇人却从来不曾为难过他，甚至没有责备一语。

却对凌空愤怒慢慢，甚至想掐死对方。

似是看出来张旭疑惑，老妇开口：“孩子，你是个好孩子，阿婆知道。

你说你杀了我儿，其实我儿早就没了。”

话未说完，老人又开始抹泪。

“那昨夜那人是？”

“它只是占了我儿子躯体的邪物，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只是它跟我儿子一模一样，又跟他生前一样孝顺，我就骗自己，它就是我儿子，我儿子还活着。”老人泪落不止。

张旭接着问道：“那您儿子…是如何去世的？”

这一问，又像是打开啦水闸，老人哭得更厉害，边哭边指着凌空一行人说道：“是他们，就是这些人害死我儿的！”

说着又气得想扑打凌空等人。

张旭扶住老人，凌空开口解释，“没有啊！怎么可能？”

就在此时，一阵风雪急至，雪魅出现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