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与凌空坐在瑞雪车顶一边喝酒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张兄，冒昧一问，你为何会来此地？”凌空开始打问张旭。

“路过，不小心入了雪原。”

这里一切未知，对凌空的了解也有限得很，张旭不敢和盘托出。

“原来如此。”

“这片雪原真是广袤，实不相瞒，我还从未见过如此了无边际的雪地。”张旭由衷说道，凌空说瑞雪车日行万里，他们乘车走了两三个时辰，仍未到凌雪城。

“哈哈哈哈，据老人说，雪原方圆有八万里，就算乘瑞雪车，也没那么快。”凌空豪爽一笑，仰头猛饮。

看不出来，凌空如此狂放。

“我见张兄修为绝世，不知师承何处？”凌空显得对张旭很有兴趣。

张旭汗颜，他这不过练气三阶的修为，到了此境，居然也能称“绝世”。

“师从无名散修，说出来贻笑大方。”张旭“谦虚”道。

凌空见张旭不愿多说，也不再多问，“来，喝酒。”

“请。”张旭举杯抿了一口酒，望着无尽雪原，欣赏眼前美景。

瑞雪车在雪原疾驰了两个多时辰，凌雪城才渐渐在张旭面前浮现。

巍峨城池矗立眼前，张旭一阵暗自惊叹，他从未见过如此城池。

只见凌雪城雄踞雪上，似乎扎根生长在雪原，与此地融为一体，巨大的城池在广袤的雪原上仍旧显得巍峨高峻。

“好城！”张旭对美好事物从来不吝赞美。

“是啊，这座城千万年屹立于此，对出生在雪原的人来说，它是寒风冷雪中的温暖。”凌空很高兴，这座城池他们凌家祖祖辈辈主宰，甚至城池名字都跟他们凌家有关。

张旭一笑，“如此热爱这片土地，看来凌公子日后定是个好城主。”

“张兄言重了，实不相瞒，我怕是继承不了城主位。”凌空却很苦涩地说道。

“哦？这是何故？”张旭分明听到凌空那些下属称呼他为少主的。

“唉，说来话长，咱们边走边说，请。”

进了城，城里中央街道笔直宽阔，足足可以十六骑并辔而行。

街上人物熙攘，叫卖商贩往来不绝，一派热闹景象，就连瑞雪车中的老妇人都忍不住掀帘往外张望。

张旭却一路沉默，听完凌空倒苦水，他才发现自己上了凌空贼船。

凌空的父亲凌绝顶共有四个儿子，只有幺子凌空是正妻原配所生，其余三人都是如夫人之子。

长子凌渊与三子凌岳皆出自魏夫人，魏夫人长兄魏浩正与凌绝顶是吧八拜刎颈之交，凌绝顶向来钟爱魏夫人。

一直以来，凌空之母邹夫人谦恭贤惠，凌绝顶不好说什么，就在不久前，邹夫人因病去世，凌绝顶再无顾忌，一心想扶正魏夫人。

凌空性子淡泊坦荡，向来看不惯横行霸道的凌渊等人，与其父关系也淡薄。

从前因为邹夫人的关系，凌空是凌绝顶的嫡子，如今若是扶正了魏夫人，凌渊既是长子又是嫡子，将来凌雪城自然是要落在凌渊手里。

张旭无语，一不小心就卷入了这等纷争当中。

原想从了玄门，就能远离是非红尘，不曾想，只要有人的地方，这些事情就会存在。

“张兄，前面不远处就是敝府了，请随我来。”

“凌公子，我惯好清净，你府上想必人不少，我就不去叨扰了。”张旭推辞，嫡庶利益纷争向来凶险残酷，他没理由将自己置身其中。

“张兄！你答应了要做凌空幕僚，如今是想出尔反尔？”凌空急道，以他目前的处境，抱着张旭这么个大腿，不想轻易放开。

张旭无奈道：“我是答应了要做你的幕僚，只是这嫡庶之事，乃公子家事，张某如何置喙？”

凌空深吸一口气，“既然张兄不愿相助，凌空不敢强求，只是希望我遇险之时，张兄能救我一命。”

说完凌空向张旭深深鞠一躬。

“那是自然，公子保重。”张旭扶了老妇人下车。

张旭犹豫一下，停步道：“若真有危险，可来寻我。”

纵是打定主意不淌这洪水，张旭还是忍不住送了凌空一诺。

扶着老妇人走开，张旭没告诉凌空去哪里找他，只要还在凌雪城，想必他们住哪里，凌空都会知道。

张旭寻了一处幽静的院子与老妇人住了下来。

每日修行之余，张旭与老妇人老妇人闲聊几句。

“阿婆，你这是在做什么？”

老妇人拿着个木杵在罐子里捣来捣去，张旭走过去才看到里面黑乎乎的膏状物。

“预儿在世时医术很好，我经常帮他处理药材，耳濡目染也学了些皮毛。”老人将罐子里的药倒进碗里。

“这药是我准备来帮你治疗脸上烧伤的。”老人端着碗，让张旭坐下。

之前聊天时张旭说到了戴面具是因为烧伤，没想到老人居然心心念念记着。

张旭坐在老人面前，继续听老人说道：“这药膏我见预儿用过一回，对烧伤有奇效，我帮你涂几次，就好了，先在手上试试效果。”

“嗯，多谢阿婆。”张旭伸出手臂让老人涂药。

张旭知道老人这药对他身上的烧伤可能用处不大，毕竟伤他的不是凡火，但是不忍心拂了老人家的好意。

“张兄在家否？”手臂上的药还没抹完，就听到有人敲门。

不出张旭所料，凌空果然找上门来。

“张兄，一别数日，极为想念。”

张旭笑而不语，他来凌雪城不过三五日，何来的数日。

“凌公子今日怎么有空来此？”进了屋，张旭替凌空沏上茶水。

“过几日是凌雪城每年一度的祭雪节，我想邀张兄一起观赏雅会。”

若非凌空处境特殊，张旭是很想结交这个朋友的，“承蒙盛邀，不知祭雪节在什么时候？”

“两日后，届时我亲自来接张兄。”

凌空如此礼遇，倒是让张旭生出几分愧疚来。

“蓬门自是为君开。”

与凌空几次接触，倒也算是个正人君子，张旭不好再冷漠相待。

两日后，祭雪节。

凌空一大早就来了，迫不及待地就拉着张旭往外走。

“凌公子，这么早，会上有人么？”

“你以后喊我凌空就行，我带你去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