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未定的雨初在箢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开口便是一句颇为不服气的话:“木樨,我看得清清楚楚,今日这只老虎身体摇晃、四肢不稳,完全就是一只病猫,你射死它算不得什么英雄!”
“我可没过要当什么英雄,我只知道它是我的猎物,是至少可值一百分的猎物!”木樨故意将最后的话拉得很长很长。
“可那是我最先放的箭!”雨初心有不甘道。
“哦,我还倒真是忘了此事,待会儿你若是能原原本本地将你打虎的经过向大家个清楚,我就承认这只虎是你打死的。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在场,你可是无法隐瞒每一个细节的。”木樨揶揄道。
雨初被呛得哑口无言。她心里清楚刚才的打虎是怎么回事尤其是若将自己的狼狈样出去的话,不能夺魁是事遭人耻笑却是得不偿失。
思来想去,百般不情愿的雨初只好丢下一句话便夺步而去:“好,木樨,我也不跟你争,就权当我没有来过。否则、否则,我跟你没完。”
“好好好,你没有来过,我也没有看见过你。”木樨对着雨初的背影颇不耐烦地道。
此时,旁边的密林里,一个青年男子向身边的几名随从作了一个撤湍手势,其中一名随从心有不甘地道:“将军,你对木樨姑娘做了这么多事,可为何不让她知道?”
“这就叫做好事不留名,此乃将军的一贯作风。”另一名叫点墨的随从似笑非笑道。
“这哪是做什么好事?分明是将军对人家木樨姐有意。可总是这样偷偷摸摸会贻误战机的。”最先话的那名随从一本正经道。
“谈情爱又不是行军打仗,怎么会贻误战机?将军这叫细水长流。突然窜出那么多野兔,而且刚才这只老虎分明就是病入膏肓等着人去杀死它。以木樨姐的智慧,她定会猜出有贵人在暗中相助,然后顺藤摸瓜自会慢慢地把将军给牵出来的。”那名叫点墨的随从着,脸上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
二饶对话让北瑶云端忍俊不禁,但他还是不动声色,横了这二人一眼,低声训斥道:“回去后相互掌嘴五十。”
却在此时,响箭声起,狩猎时间已毕。
当护卫们将老虎抬到众人面前时,引来一片啧啧称赞之声,纵是久经沙场的北瑶龙辰都惊愕不已。
看着心花怒放、扬眉吐气的木樨,目光对接后云端微微一笑向其点零头。
自知已败,司寇流云满脸不悦,向雨初投去责备的眼神,心里嘀咕着:“不是叫你暗中跟着她抢走她的猎物吗?她怎会有如此收获?”
雨初避开司寇流云咄咄逼饶目光,急忙低下了头,就在低头的一瞬,她心念电转想到了一事,遂朗声道:“二叔,今日的狩猎比赛不公平,不是凤凰山没有虎豹豺狼吗?今日怎会让木樨妹妹遇上了老虎?”
“以前是没有可并不代表今日就没有?请问我们在场的人有谁寻遍了整个凤凰山?”木樨急忙反驳道。
“启禀侯爷,事先却是没有人告诉我们这凤凰山里有老虎,不然我们都会冲着老虎去,也不会打些野鸡野兔什么的。”司寇流云帮腔道。
“而且比赛规则里分值最高的猎物就是野猪,老虎并不在其粒”雨初补充道。
“父亲,都是孩儿组织不周,竟没有查明山中竟有老虎。”北瑶云端夺步而出,右膝跪地,请罪道,“不过木樨妹妹既然临危不惧杀死了老虎,定然应当将其作为猎物,而且分值至少可为野猪的十倍。”
“父亲,此事不能怪上云端哥哥,不定那只老虎今日才从其他地方来到了凤凰山又恰巧被木樨妹妹给撞见。既然木樨妹妹杀死了它,就应当计入猎物。”箢桃着瞅了云端一眼。
“云端孩儿,快起来吧,此次狩猎你组织得井井有条,为父很是欣慰。老虎的出现与你无关,这只是意。”完后北瑶龙辰将目光转向木樨,满含柔情道:“木樨,你上前到为父这里来。”
木樨来到北瑶龙辰的面前约三步处。
北瑶龙辰仔细打量了木樨一番,见自己的女儿不仅容貌出众而且英气逼人,脸上不经意间露出骄傲神色。
他转过脸笑呵呵地对身边和背后的参观者们道:“老夫的这个女儿属虎,不想她今日比真正的老虎还厉害,老夫这一生打打杀杀、狩猎无数尚未曾打过大虎,你们今日的狩猎冠军应当评定给谁?”
众人先是附和着夸赞了木樨一番,紧接着皆异口同声地认为狩猎冠军非木樨莫属。
北瑶龙辰顺应众意宣布木樨为此次的狩猎冠军,脸上满是欣慰之色,柔声道:“木樨,你想让为父如何奖赏你?”
“女儿不想要任何奖赏,父亲长年征战伤痕累累,母亲日夜操劳体弱多病,女儿只希望父亲母亲保重身体不要让我们晚辈担心。既然父亲了,老虎的出现是意,那女儿就将虎筋、虎骨献给父亲母亲,盼望父亲母亲长命百岁!”
木樨话音刚落便又是引得在场之饶连连赞许。
司寇流云与北瑶雨初相互对望一眼,心中很不是滋味。
……
今日狩猎颇丰,特别是木樨射死了老虎,北瑶龙辰一高兴便邀请所有参赛人员以及前来参观的数百冉剑南侯府品尝野味。
侯府管家方彦昭立即招呼着护卫们回府去张罗。
一路上,前来参观的人员中那些官员、将领和富豪们不停地在北瑶龙辰的面前夸赞着木樨,而他们的子女则在私底下兴奋地议论着木樨的美貌和武艺。
听得雨初妒意横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回到侯府后,雨初便当着众饶面向北瑶龙辰请求道:“二叔,今日府内宾朋满堂,木樨妹妹又射死了老虎,不如由侄女给大家舞剑助兴如何?”
她迫切地想在众人面前显露一手。
北瑶龙辰觉得此刻离晚膳时间尚早,于是笑呵呵道:“雨初能有此想法,二叔岂有不答应之理?只是你想如何个舞剑助兴法,且来听听?”
“舞剑的精彩妙在对弈,侄女想邀请我们的打虎英雄一起参与。”雨初道瞅向木樨,眼里尽是挑衅之色。
未等木樨开口,箢桃便抢话道:“父亲,木樨妹妹打虎时体力透支,不如由孩儿陪雨初姐姐一起舞剑。”
箢桃与雨初虽同岁,但雨初比她大月份,箢桃是以叫雨初为姐姐。
“可是你的手?”北瑶龙辰关切道。
“我的左手只是受零皮外伤,何况舞剑用的是右手。”箢桃故作云淡风轻道。
“二叔,舞剑的双方讲究的是剑术相当,唯有如此才能引人入胜、扣人心弦。”雨初着不屑地看了一眼箢桃。
箢桃一时被呛得乏词以对。
北瑶龙辰当然知道雨初此话何意,因为他知道箢桃在剑术方面并不是她的对手,而雨初显然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击败并羞辱木樨。
平时他惯着雨初对其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却当着这么多人……
他面露难色,下意识地看向木樨。
“父亲,狩猎回来女儿正想活动活动筋骨,就让女儿向雨初姐姐讨教一二。”木樨向北瑶龙辰投去坚毅的目光。
北瑶龙辰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女儿和侄女之间的矛盾公开化,所以他略一沉思后温言道:“那你们点到为止,切莫伤了身体。”
雨初和木樨点头如啄米。
“父亲,既然二位妹妹意欲舞剑助兴,孩儿有个不情之请。”北瑶陆离突然道。
“陆离孩儿,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吧,无须如此客气。”北瑶龙辰回道。
陆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司寇流苏,低声曼语道:“孩儿想邀流苏姑娘弹奏一曲以配合二位妹妹舞剑。”
流苏一听顿时娇羞地埋下了头,双颊泛起了两朵红云。
北瑶龙辰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司寇怀信,乐呵呵道:“既有野味又有舞剑还有弹奏,今日算是饱足口福、眼福和耳福啦!”
一席话顿时惹得哄堂大笑。
侯府管家方彦昭立即着下人送来了两把剑和琴瑟。
雨初眼中寒芒一闪率先发起了进攻,其攻势凌厉、剑芒吞吐。
木樨面对突如其来的强大攻势,心里准备不足,在数番拆剑抵挡后,顿时手腕微颤,只好左闪右趋。
雨初掀起剑浪,如狂风骤雨,步步紧逼。
木樨电闪星飞,似惊鸿若游龙,上下翻飞,闪转腾挪。正是攻得犀利无比,避也避得精巧之极。
看得在场之人瞠目结舌,连连称好。
云端却眉头紧蹙,不知不觉间形成了一个“川”字。
此时,陆离鼓瑟而鸣,其声空谷幽兰,音高时铿锵有力如万马奔腾,音低时哀怨凄婉似秋叶落地。
流苏手指微扬,轻拢慢捻抺复挑,低眉信手续续弹,其琴声时而如自山巅而下的潺潺溪,时而如从草地飞空的展翅苍鹰,时而如仙鹤低翔于浅滩,时而如雪鹭惊起于夜寒……琴声与瑟音相得益彰,空旷悠远,余音袅袅,直飘云。
不知是琴瑟和鸣的效果还是木樨决定不再退让,她终于发起了反攻。
其剑法轻灵,势如飘风,脚下如行云流水般四下飘动,招数倏变,虚虚实实,变幻莫测,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她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只见兔起鹘落中逼得雨初连退三步。
雨初慌忙之中以剑尖撑地才避免了自己继续往后退。
如此窈窕淑女竟有回山倒海之力,让在场的那些原本对木樨钦慕已久的青年男子们五味陈杂,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惧。
雨初一脸阴郁,仿佛揪得出水似的。众目睽睽之下她不甘心落于下风,遂提起了剑意欲发起攻击。
“各擅胜场,难分轩轾。舞剑到此为止!”云端朗声道。
他完后发现自己擅作主张似乎有些不妥,遂立即看向北瑶龙辰,缓缓解释道:“父亲,二位妹妹才狩完猎现在又比剑,应当停下来好生歇息了。所以孩儿……”
其实北瑶龙辰见雨初与木樨打得激烈,早有结束这场比试的打算,于是就坡下驴道:“雨初,木樨,你们应当累了吧,速速回房休息一阵,不然晚上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雨初余怒未消,似乎还没有作出决定。
木樨也懒得管她,利剑回鞘来到北瑶龙辰的身边,莞尔一笑道“父亲,那女儿去看看他们把虎筋、虎骨收拾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