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继续道:“大姐,既然鹅如此喜欢读书识字,那就由我来教她吧。”
鹅的母亲激动地拉着鹅跪在地上,磕头谢恩道:“姑娘真是菩萨心肠……”
鹅的父亲见状后从摊位上疾步而来,不明所以。
“鹅她爹,这位姑娘愿意收鹅为学生。”鹅的母亲激动道。
鹅的父亲双目在木樨身上搜索了一圈,面露难色道:“多谢姑娘美意,只是我们交不起学费。”着便要扶自己的妻女起来。
“我们不收学费,这三碗年糕就算作学费了。”木樨回道。
闻言后,鹅的父亲意欲下跪,木樨一把拉住了他,柔声道:“大哥,放心吧,我会教好鹅的。”
此时,箢桃和月凝已将鹅和她的母亲一一扶了起来。
鹅来到木樨的面前,拉着木樨的手,撒娇道:“老师可以再收一些学生吗?武、翠、花他们也想读书识字。”
“嗯。”木樨不假思索地点零头。
鹅立时眉开眼笑,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嘴角边上还浮现出两个酒窝。
月凝凑过来,欢喜道:“鹅,姐姐也喜欢你,你看我们都有酒窝。”着月凝微微一笑露出了自己的酒窝,“那姐姐就教你踢蹴鞠如何?”
鹅高忻点头如啄米。
“可姑娘准备如何个教法?是你来找我们还是我们把鹅给送过来?”鹅的父亲突然问道。
这一问还真把木樨给问住了,但不管怎样?这是在梓州城,有什么事是北瑶龙辰办不到的?于是木樨胸有成竹道:“等我们准备就绪后,就来找鹅。”
鹅的母亲高兴无比,转身给鹅盛了一碗年糕来,以示对鹅的祝贺和鼓励。然后她又欲给木樨她们再盛一碗,却被木樨以肚子已饱为由给婉拒了。
鹅一只手扶着碗沿另一只手拿着勺子快速地往嘴里送着年糕,一大碗年糕转瞬即下肚,末了还将空碗端起来,伸出舌头去舔碗里的食物残渣。
起初,木樨还觉得挺有乐趣可看着看着竟有些感怀:“卖年糕的人家居然还吃不起年糕……”
……
木樨回府后便径直来到了北瑶龙辰的书房,见他正与方静石在事,脸色有些不好,似乎在谈论着什么烦心事。
北瑶龙辰见木樨急匆匆而来,料想有什么急事,遂询问起来由。
“父亲,女儿想办学堂。”木樨朗声道。
北瑶龙辰一脸茫然地看着木樨,良久后才幽幽道:“难道你想去当学政?”
“女儿不想当官,女儿只想办私塾。”木樨回道。
“现在官办的云台书院都快办不下去了,你还办什么私塾?”北瑶龙辰反对道。
“既然云台书院都快办不下去了,父亲还养那么多兵做什么?”木樨顶撞道。
“裁兵之事是为父了算的吗?”北瑶龙辰不悦道。
“那父亲为何不向圣上禀报?”木樨反驳道。
北瑶龙辰脸色一沉,默然不语。
“此事木樨妹妹就有所不知,如今朝廷克扣我们的饷银和军资,各项用度都深受影响。”
方静石帮着北瑶龙辰解释道,因北瑶家和方家关系亲近,所以北瑶龙辰特意让两家的孩子按年龄大以兄弟姐妹相称。
“那、那我就用我的私房钱去开办。”木樨道。
“府里正在厉行节俭,从现在起你每个月的月例减半。”北瑶龙辰顿了顿又对方静石道:“务必从几个姐那里带头执行,我将随时查看库房和账目。”
方静石幽幽地看了木樨一眼,无奈地出了“遵命”二字。
“父亲放心,女儿的私塾绝不会找你帮忙,而且会比云台书院办得更好!”木樨言罢便赌气地离开。
看着木樨扬长而去的背影,北瑶龙辰既恼怒又难过。其实,北瑶龙辰不是不愿支持木樨办私塾,而是他认为木樨太不善解人意为他分忧。
自亦若惨死后,北瑶龙辰思前想后,认为偌大的家业只能交给剩下的两个血脉木樨和月凝的身上,二个丫头中,月凝贪玩调皮、懵懂无知,完全理不起事,唯有木樨还算孺子可教。
所以前些时日,北瑶龙辰极力劝木樨参与一些军政事务和侯府内务,想历练历练她,以便将来她即使不能独立撑起整个北瑶家族也不至于被未来的入赘夫婿给欺骗压制。
谁知木樨却不以为意,对此毫无兴致,没事就跟她那些梓州诗社的诗友们吟诗作赋,让北瑶龙辰很生了一段时间的闷气。
“侯爷用不着如此生气,其实木樨妹妹办私塾总好过她整日跟梓州诗社那些附庸风雅的酸秀才们搅在一起。侯爷不是她整日跟些陌生男子在一起有伤风化吗?传出去毕竟有伤声誉。”方静石劝慰道。
北瑶龙辰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
……
在北瑶龙辰那里吃了闭门羹后,木樨坐在侯府凉亭里生闷气,她实在想不通自己的父亲为何会如此决绝。而且想起办私塾的诸多事宜就忧虑不已,需要教员、场地、教具等,自己的私房钱只能杯水车薪。
箢桃和月凝前来,得知情况后对木樨好生安慰。
箢桃看出了木樨的忧虑所在,不仅自荐当教员外,还愿意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凑数,月凝也表示愿意出钱出力。
但这些还远远不够,除了收获感动之外,笼罩在木樨眉梢上的愁雾并未散去。
计议半,三人都没有想到良策,只好各自悻悻然离开,准备回去再冥思苦想。
当木樨经过一条径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她,木樨转身一看,居然是方静石面带笑容地走了过来。
“木樨妹妹,可否借一步话?”方静石道。
木樨点头答应并随方静石来到了假山背后。
待站定后,方静石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递到木樨的手上,柔声道:“这是我多年来的全部家当,希望能有所帮助。”
木樨本想接住,但还是将手缩了回去。一来,她与方静石的关系毕竟与箢桃、月凝不一样,有亲疏之分二来,始终男女有别,她不想欠如此大的人情,导致将来无法偿还。
方静石看出了木樨的顾虑,淡淡一笑道:“这个并非是送给妹妹的,而是送给那些念不上书的孩子。”顿了顿又道,“我吃住都在侯府里哪有什么用度?何况,我现在又兼了掌书记一职,多了一份月俸,妹妹无须忧虑我没有收入。”
着,方静石叹息道:“妹妹好善乐施、博施济众,让我们男儿自惭形秽。无奈我事务缠身,无暇来当教员,所以也就只能出点这些了。”
话已至此,木樨只好收下方静石所给的银两并郑重道谢。
这时,一个人影突然从此处闪过,将这一幕尽数看在眼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北瑶龙辰。他起初有些愠怒,但转念一想,竟露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