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边垂柳依依、池水清亮,放眼望去一片青翠的景色。
一阵微风吹来,木樨额头前的几缕青丝随风飘扬,只见木樨那不施粉黛的颜容,更是清丽秀逸之气迫人而来,让方静石心绪激荡不禁将瞳孔里的人物看成了周凝眉,竟一时出神起来,眼里掠过复杂难明之色。
“二姐,我到处找你,你怎么在这里?”月凝急匆匆跑来却见方静石也在这里,立即柔声道,“静石哥哥好。”
方静石微微一笑,点头示好。
“月凝,你找我何事?”木樨问道。
“二姐,你去帮我教训教训点墨,不然把他逐出书院也校”月凝拉着木樨就想走。
“你是不是欺负零墨?”木樨问道。
“二姐,你不要胳膊往外拐好不好,分明是他欺负我在先。”月凝一脸委屈道,“明明苏公子都已经答应传授我槊法,可他偏要我战胜了他后才能拜苏公子为师,否则就先拜他为师……可我已经连输了他三场。”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必须一步一步地来。”
木樨循声看去,居然是点墨不知何时爬到了旁边的一棵柏树上对着月凝做鬼脸。
气急败坏的月凝扫视四周后从地上拾起几个石子急速向点墨丢去。
突然“噗通”一声,点墨纵身跳入了池郑
月凝幸灾乐祸捧腹大笑。
可一盏热茶后,仍不见点墨浮出水面。月凝脸色倏变顿时紧张起来,大喊道:“点墨,你给我出来,点墨,你快给我浮出来……”
木樨和方静石见状后也担忧起来,可二人与月凝一样皆不会凫水,只能在池边干着急。
“点墨你给我出来,不然我可就受牵连了……”月凝抽泣起来。
突然间,月凝身前的池水里窜出一个黑影,溅起一丈多高的水花,那个黑影游到月凝的面前,用右手抹了一把眉梢处的水渍后扶在池沿上,左手攥成一个拳头状伸到月凝面前,嬉皮笑脸道:“看在你还担心我死活的份上送给你一个礼物。”
“我不稀罕!”月凝将脸扭到一边。
点墨只好将手中的东西轻轻放在地上,“呱呱呱”一只青蛙跳跃着奔入草丛郑
月凝欣喜若狂地追去想要捉住那只青蛙。
此时,鹅她们正好下课发现了这一幕后纷纷雀跃着跑来。
书院里一场捉青蛙的游戏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木樨见状后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方静石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而站在教室门口的那位张夫子却满脸不悦。
……
琴泉书院开设了关于四书五经六艺方面的课程,其中由那位张夫子教授四书五经,由木樨她们教授六艺。礼、乐、书、数四艺由箢桃、木樨负责,流苏偶尔也来客串而射、御二艺则由苏衍、月凝、点墨负责。
除了学习射、御二艺外,鹅等六十名学生嚷嚷着要学习苏衍他们的武艺,苏衍就给她们准备了一些木剑、木刀、木槊等代替品作为练习的工具。
这些学生对习武的兴趣远远超过了学四书五经,一有时间便缠着点墨让他传授武艺,点墨别的也不教,尽教些爬树、跳跃、疾跑等技能,不仅让那名张夫子生了半闷气,也让月凝愤愤不平。
这日,月凝与点墨又拌起了嘴,箢桃、木樨和苏衍急匆匆过来相劝。
“你们来得正好,快给我评评理,点墨尽教些偷鸡摸狗的东西,让鹅她们都不认真向我学剑了。”月凝嘟囔着嘴道。
“那是你教得不生动,使鹅她们没有兴趣。”点墨辩驳道。
“习剑讲究的是苦练,有什么生动不生动的,不信你来试试?”月凝满脸不服。
“那把你的剑借我用用。”
点墨从月凝处接过剑后便去叫鹅她们一起过来观看。
只见点墨时轻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响雷落叶分崩,剑气破风身形游走于四周。
点墨边舞剑边报着各种招式的名字:仙人指路、青龙出水、拨草寻蛇、饿虎扑食、野马跳涧、白猿献果、燕子啄泥、哪叱探海、怪蟒翻身、风卷荷叶、狮子摇头、海底捞月、黄蜂入洞、大鹏展翅、流星赶月、风扫梅花、金雁横空、有凤来仪、蜻蜓点水、燕子掠波、白虹贯日、神龙飞、万岳朝宗……
直看得鹅她们欢呼雀跃,连连叫好。
纵是箢桃、木樨和苏衍也看得目眩神迷。
此时,一阵风吹过来,旁边的一株木槿花的花瓣纷纷落下,翩跹起舞。
点墨疾步跃过去,腾空而起,在空中挽起一朵朵剑花,把地上的花瓣也卷了起来,空中飘着淡淡的花香。远处聚集了无数的蝴蝶,往这个方向飞来,陪着点墨一起舞剑。
鹅她们立即拿起木剑在旁边有模有样地练了起来。
原本还有些不服气的月凝也惊得睁大了眼睛,欣赏着这从未见过的奇景。
……
旬日后,云端回到了梓州,由御史何灏亲自陪同回来并由他宣读了关于云端任东川节度副使的诏书。
仪式之隆重远远超出了北瑶龙辰所料也让他颇为不满,其实这正是宰相严忠想要达到的目的,故意制造出云端已投靠他的假象,以制约北瑶龙辰以及平衡东川的各方势力,从而渔翁得利。
木樨、箢桃、月凝等人皆参加了任命仪式。
久别重逢,恍如隔世,云端在人群中搜索着木樨的身影。当他终于看见心中的那个碧衣少女时,眼里不禁红润了起来。
木樨对接住了云赌目光,见其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人亦很疲惫,心下恻然,向其微微颔首。
北瑶龙辰带领众人下跪、磕头,迎接圣旨。
御史何灏朗声宣读起圣旨来:“奉,承运皇帝诏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尔北瑶云端,文武兼全,勤勉政事,兹特授尔为东川节度副使,以加丕绩,钦哉。”
何灏刚一宣读完诏书,下面的人群中便开始窃窃私语。
木樨身旁的雨初嘀咕着:“明明是杀害亦若的凶手竟摇身一变成了节度副使,亦若死得实在是太冤了。”
木樨身边的官员中更是像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起来:
“背靠大树好乘凉,谁叫他投靠了严丞相。”
“真是人心隔肚皮,之前他认侯爷为义父,现在估计着是认严丞相为义父了。”
“真看不出来云端少爷心机如此之深,他现在当节度副使,不定下一步他就要篡夺侯爷的节度使之位了。”
“起初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亦若少爷必定是云端少爷给害死的。”
“那你们他接下里会不会谋害侯爷?”
“我看很有可能,胸有城府、深藏不露之人做出的事情才越歹毒。”
“那我们怎么办?云端少爷会不会连我们也一起……”
“那可不定,谁叫我们都是侯爷的人。”
“那云端少爷到底是因为野心勃勃还是想要造反?”
“他目前还没有这个实力,应该是受严丞相的指示,也怪侯爷并非严丞相的人。”
“那我们只能跟着受牵连了。”
“那也未必,云端少爷总不至于把我们都给杀了吧,他还是需要有人替他办事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偷偷投靠他。”
“现在还不至于,但也得走一步看一步。”……
任命诏书宣读完后,御史何灏特意在众人面前以自己的口吻夸奖了云端一番,了些诸如青年才俊、国之栋梁等溢美之词,并要求在场之人要全力支持云端履职。
任命仪式结束后,参加之人便鱼贯而出。
木樨、箢桃、月凝走出东川府衙后便在外面驻足,等着云端出来希望从他嘴里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云端出来后却被御史何灏叫着跟自己上了同一辆马车。
原来何灏想趁此机会赶着到东川境内的绵州去看看闻名遐迩的富乐山、越王楼、药王谷等景点,所以叫云端作陪。
何灏之所以以时间紧蹙为由婉拒北瑶龙辰的宴请并撇开他独自与云端前往绵州,其目的就是故意营造出他与云端之间的亲密关系,从而让云端与北瑶龙辰心生嫌隙,扩大误会。
云端认为何灏此举不妥,但想到只需陪同十日时间待何灏离开东川后再向北瑶龙辰解释也不迟,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应诺了下来。
云端从木樨、箢桃、月凝身边经过,脸上神色复杂难明。
紧接着北瑶龙辰和管家方彦昭也疾步走了出来,当北瑶龙辰勉力挤出笑容送走何灏和云端后,其脸色顿时阴郁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木樨一眼便匆匆回到府衙。
“你们听见刚才那些人的没有?难道他们的都是真的?……”月凝道。
“蒸的,煮的还差不多。云端哥哥岂会是杀人凶手?”木樨打断道。
“而且云端哥哥岂会背叛父亲?”箢桃接话道。
“可他不禁免除了牢狱之灾还突然成了我们东川的节度副使,你们又怎么?下哪有这等好事?而且你们没看见那个何大人对他的那个态度,我看父亲的节度使之位……”
“你不是要去偷看点墨是如何教鹅她们的吗那你还不快去!”木樨截断了月凝的话。
月凝见木樨疾言厉色只好悻悻然往琴泉书院而去。
木樨和箢桃相看一眼后跟在月凝后面,一路上心事重重竟不知些什么是好。